思白發望斷崖
幾許落幕殘花任宿命掀起
紅塵決絕放下
今生劫如何化
任回憶留傷疤了無憾曾經有你牽掛
曾許下的諾言萬般情緣不知覺斑駁了時間
可命運卻封緘你的雙眼看不到那些曾經永遠
(摘自“劫”)
……
同年八月,月光如水,倒映海麵,慢慢翻湧過來的海浪帶著那點點銀光推向岸邊。
突然,幾滴水滴自上而下,滴入海中,濺起細小的水花。
魚兒遊到此,突然躍出水麵,似是要看清那水滴來源。
隻見岸邊,一樹,一人,對影佇立。
一陣微涼的海風吹過,那樹上細細的紅綢根根飄起,眾多錯落的木牌帶著人們的願望,相互輕擊在一起,風兒仿佛要將裹挾著那些願望的聲音卷向天邊,話與誰聽……
至於那人。
縱使夏季炎炎,那人也裹著一身白色的狐裘,儘管裹得嚴實,身型卻是消瘦不堪。
魚兒想,她可能是病了吧……
小小的腦仁還未思考片刻,它掉回海裡,撲通一聲,仿佛驚醒了那人一般。
她腳下一點,狐裘飄起,夜風卷起她飛揚的白發,仿佛助她一程般,下一刻,她穩穩地站在最高的枝乾旁。
她轉了個身,背倚枝乾,慢慢坐下,一隻纖長的手,指間已然失去血色。
那手中,正隨意拎著一壺酒。
她輕抬手腕,任瓶身傾斜,細細的水柱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那水柱漸漸彙入海裡,被退潮的海水,擁著卷向遠方。
魚兒覺得,它可能醉了,不然它怎麼會覺得,一直泡著的海水,除了那暈開的濃烈酒香,竟夾雜著幾分苦澀呢……
正當它暈乎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縹緲的女聲,那聲音沙啞中,又帶著幾絲哽咽
“阿風……半年了,你當真這麼狠心,不回來……看我一眼嗎?”
話音剛落,又是幾滴水珠打在魚兒伸出的嘴中,它一合小嘴。
嘖,更苦了……
靜之直直遙望著天際之中掛著的那輪圓月,癡癡看了許久。
似是等不到什麼一般,許久,她終是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卻放縱地將細細的壺嘴對準自己,又傾斜瓶身,飲儘那辛辣的酒液。
似是不習慣,她捂著蒼白的菱唇發出幾聲細細的咳嗽。
隨後,不知為何,她輕撫一下瘦出頰骨的小臉,又摸了摸頭頂無力支著,微微垂下的貓耳,扯著嘴角自嘲一笑
“就算我把耳朵放出來,我現在這般……你估計,也不想見到吧……”
她抵著額自言自語般,輕聲低喃著“可是……靜之,真的……好想你。”
多想你……又揪揪我的耳朵。
真的,這回……我再也不躲了……
她的視線從如圓盤的月亮慢慢下移,直直看向岸邊那早已建成的精致廟宇。
廟宇門前掛著盞盞紅燈,透過燈籠,可以看到殿內半身潔白的神像。
神像前,一個老嫗正俯身跪拜著,一個小女孩在旁邊站著,正好奇地仰頭打量神像,似是神像過於威嚴,她又迅速低下頭,不敢再看。
她前麵的香爐錯落擦著許多燃儘的香腳,此時三根清香直直插著,縷縷輕煙直升空中。
靜之有些失神地看著,鼻間仿佛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的眼珠突的又浮上一層水霧
“阿風,那裡,我不敢去……我怕,我怕你又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原諒我好不好……”
……
“奶奶,那個貓妖……又在祈願樹上了。”
“嬌嬌,那不是貓妖,她是個……可憐人罷了。
不許用手指著人家,我們走吧,淩風神君會保佑你的病快些好起來的。”
“可是我好像看她又哭了誒,天天來,天天哭,我看她都瘦了。”
童稚的話語竟帶上了幾分心疼。
“唉……情字害人,她若一日忘不掉那林風,就得心傷一日……”
“奶奶,林風是誰?”
“林風啊……他是個好的,你抬頭看看這神像,這就是他,當年,你奶奶我生病了沒人管,還是他摘了草藥來治我的呢。”
“哦。”
稚童抬頭看那威嚴的神像,此刻竟也不覺得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