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是她獨自來,肯定要被刺上幾句。
不是售貨員態度惡劣,而是來百貨大樓逛的人,大多都隻看不買。
他們對待新鮮事物,總是滿滿的好奇,折騰的售貨員耐性越來越差。
售貨員一口氣找出十多條裙子,這可苦了秦姝。
她在被一塊布遮擋的角落裡,一條條換給謝瀾之看。
這個時代的某些裙子款式,在三四十年後還複興過。
有幾條淺色裙子,秦姝挺喜歡的。
女為悅己者容。
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她沉迷於換不同的裙子。
就這麼挑挑選選,秦姝看中了七八條,有兩件是香江那邊流行的款式。
謝瀾之可不管她喜歡哪一條,大手一揮全都要了。
他掏出一疊錢跟布票,沉聲道:“結賬!”
售貨員耷拉著臉,為即將收拾淩亂的櫃台而煩惱,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激靈了。
她不敢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這位同誌試過的衣服都要了?”
“對!”
謝瀾之眼底蓄著幽光,淡淡凝視著秦姝。
在對方開口前,他率先道:“謝家兒媳,就該被嬌養,這話是我爸當年對我爺爺說的。”
“……”秦姝嘴邊的話,連帶動容被一起咽下去。
行吧!
誰讓人家是京市的太子爺。
有錢又有權,這點身外之物,不過九牛一毛。
秦姝試了十多件裙子,總共花了小二百塊,謝瀾之眼睛都不眨一眼付錢。
這一幕落入趙永強等人眼中,紛紛調侃他疼媳婦。
純粹為爭一口氣的謝瀾之,揚起緊繃的下頜,沉聲道:“掙錢就是給媳婦花的。”
他瞥向臉色緋紅的秦姝,被吐槽摳門的那口鬱氣,終於煙消雲散。
一行人如來時那般高調離開。
櫃台內的售貨員,歡喜地吆喝:“有需要下次再來啊!”
秦姝回頭對她羞澀一笑,擺了擺手。
回到963營地,已經是下午了。
謝瀾之把車送還給駱師,跟阿木提、秦姝步行回家屬院。
在路上,他們遠遠就看到,包著頭巾的孫玉珍。
多日不見,她神色憔悴,明顯瘦了不少。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孫玉珍在看到三人時,如驚弓之鳥般,轉身就跑遠了。
秦姝盯著謝瀾之,奇怪地問:“她跑什麼?”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孫玉珍是在看到謝瀾後,害怕的臉色煞白。
謝瀾之冷漠道:“可能是做了壞事心虛了。”
阿木提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秦姝循聲望去,挑著眉問:“你知道怎麼回事?”
阿木提幸災樂禍地說:“瀾哥半個月前審了孫玉珍,把她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抖了出來,她現在看到瀾哥就躲著走。”
原來如此。
怪不得孫玉珍這麼害怕。
謝瀾之垂眸去看秦姝的胳膊。
之前被孫玉珍撓的血痕,近幾日才徹底消失不見。
他出聲叮囑秦姝:“孫玉珍這人不安分,以後肯定還會犯錯誤,你離她遠點,她早晚要自食惡果。”
秦姝唇角牽起一絲冷笑:“隻要她不來招惹我,我才懶得搭理她。”
謝瀾之篤定道:“她不敢,除非是不想在營地待下去了。”
回到家後,謝瀾之幫秦姝把漂亮的裙子,一件件放到衣櫃裡。
秦姝則盤腿坐在床上,從謝瀾之遞給她的工資和津貼裡數錢。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範耀宗會接受她的投資。
隻要解決藥廠的問題,與雪中送炭的投資誠意,對方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謝瀾之放好衣服,忽然對秦姝說:“上個月在天鷹嶺抬野豬的那班士兵,今明兩天休假,你看什麼時候請他們來家裡吃飯?”
秦姝之前答應過那些人,要邀請眾人來家裡吃飯。
她把手上數好的錢,放到腿邊壓著,沉吟道:“要不就今晚吧。”
“時間會不會太趕?”
“不會,這個時間正好準備飯菜。”
秦姝起身下地,從抽屜裡拿出紙跟筆,方方正正,清秀的字體飛躍在白紙上。
隻聽撕拉一聲。
秦姝捏著寫好的欠條,遞到謝瀾之的麵前。
“這是你借我一萬塊錢的欠條,等我有錢了,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謝瀾之臉色陰沉得嚇人,身上散發出讓人瑟瑟發抖的低氣壓。
他的聲音也讓人不寒而栗:“你給我寫欠條?”
秦姝吞了吞口水,義正言辭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錢我之前說過是借。”
麵色緊繃的謝瀾之,深呼了一口氣,磨著牙道:“好!”
他接過欠條,泄憤般地揉搓幾下,用力投擲到衣櫃的最上麵。
秦姝被他這一手搞得不知所措,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謝瀾之看都不看她一眼,踏著沉重步伐離開。
秦姝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不明白哪裡惹到了謝瀾之。
陰晴不定的脾氣說來就來,搞得好像她胡攪蠻纏一樣。
沉重的腳步聲去而複返,謝瀾之掀開門簾,氣勢洶洶地走進房間。
他掐著秦姝的纖細腰肢,把人用力懟在牆上,捏著她的下巴抬起,眼神很凶地瞪著她。
“是不是把你睡了,你才不會跟我這麼客氣?”
他腰腹之下,幾乎緊貼著秦姝,防止人逃跑。
這也讓秦姝清晰感知到,不可言說之地的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