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暴雨未停。
田宇付完車費,頂著瓢潑大雨,衝進了人民醫院。
此時,傷勢較輕的李偉均已經完成手術,在病房靜養。
而鐘潤祥,則仍舊處於緊張的急救中。
“鐘潤祥的家屬,鐘潤祥的家屬在哪裡?”
正當田宇趕到急救室門口時,就聽到一名醫護人員大聲喊道。
“我……”
還沒等田宇開口。
急救室門外,那對焦急等待許久的中年夫婦,很快就湧了上去。
顯然,他們就是鐘潤祥的父母。
“醫生,醫生!我,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啊?”
鐘母急得語無倫次,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
“病人身上多處刀傷,大量失血。”
“另外由於他的下半身,被射入了數十顆鋼珠。”
“這種情況下,給我們的搶救,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醫護人員先簡單地解釋了幾句,隨後她催促道“你們還是先去抓緊繳費吧!”
“就你們入院交的三千塊錢,根本不夠用。”
“你們如果不繳費,我們這邊很多設備都用不了。”
鐘父聞言,趕忙問道“大夫,要交多少錢呀?”
“……你們先交兩萬吧。”
醫護人員隨口答道“不光手術,你們後續入院治療都需要……”
“兩萬?”聽到醫護人員的回答,鐘潤祥的父母目光頓時一怔。
在這個月平均收入,不過千元的年代。
兩萬塊錢的治療費,對於普通的工薪家庭來說,屬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大,大夫,我們來得匆忙,能不能先交六千七百塊錢…”
鐘父拿出一個有些卷邊的舊錢包。
他右手微微顫抖地,從錢包裡掏出了一大把有零有整的鈔票。
“……不是先不先交的問題。”
醫護人員隨口解釋道“病人的手術,所需要的器械和特效藥很多。”
“你們如果光交六千七百塊錢,那可能手術都不夠用啊!”
在90年代,你在街上打個仗啥的。
要是去醫院縫個針,那最多也就是百十來塊錢。
但過了千禧年之後,我國的醫療保障體係,就出現了一些問題。
類似美容縫針,這類成本較高,效果更好的治療手段,也一一出現。
連帶著,治療費用,也是逐步水漲船高。
正當鐘潤祥父母急得滿頭是汗時,田宇一步上前。
“大夫,我這兒有錢,我來交。”
“……你是?”不止醫護人員愣住了,就連中年夫婦也有些懵圈。
田宇頂著鐘父鐘母疑惑的目光,硬著頭皮回道“病人是我的朋友,我的員工…”
“小祥就是跟著你,在外麵鬼混?!”
“你到底給祥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能讓他連命都不要了?”
“我告訴你!我的孩子要是有個好歹,我要跟你玩命!”
一聽到田宇的回答,鐘母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她宛若潑婦一般,撲向了田宇,拽著後者的衣領子,就是一頓撕扯。
“阿姨,對不起……”
麵對鐘母的怒吼與質問。
田宇並沒有選擇強行解釋,或者是撇清關係。
即便對於李偉均和鐘潤祥的行動,田宇一直是持反對態度。
但不管怎麼說,在田宇的心目中,鐘潤祥都是跟著他吃飯的弟弟。
那麼在田宇看來,隻要鐘潤祥出了事兒,就跟自己脫不了關係。
此刻麵對鐘母,田宇的內心除了酸楚,更多是愧疚。
“對不起有用嗎?”
鐘母歇斯底裡地吼道“我兒子現在在急救室裡出不來,而你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夠了!”
鐘父較為理智地勸道“咱的孩子,是孩子!”
“人家比祥子大不了兩歲,也是彆人家的孩子!”
“更何況,人家小夥子遇到這麼大的事兒,沒有選擇逃避!”
“即便到了現在這種情況,還敢站出來,這就夠意思了!”
相比於鐘母的拉扯。
鐘父一番看似善解人意的勸說,更像是一把尖刀,刺向了田宇內心最為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