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知道那幾年裡戰景淮身邊都有什麼人。
按理說,這個“同樣”,在說誰都有可能。
沈梨覺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直覺告訴她,這個“同樣”的人,說的就是她。
沈梨越想,這感覺便越強烈。
她連忙將過往所有的明信片通通拿出來,擺在一起,定定地望著這些明信片背後,他親筆寫下的文字。
不管從語言風格,還是從字跡,都能感受到一種明顯的變化。
“如果這第四封明信片也是寫給我的,如果這些話全都是他要和我說的……”
沈梨心口一窒。
她似乎能猜到他臨終前最後那封信裡,寫的究竟是什麼了。
是悲涼的,無奈的,帶著遺憾的。
告白過去,坦言麵對他曾經的感情,然後——
徹底放下一切。
沈梨像是心口突然被人壓了一塊石頭。
沉甸甸的,墜得難受,又悶得慌。
這些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情,從時間線上來看,都是這一世還未來得及發生的。
回想上一世,她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彆人。
雖然嫁了人,可對感情根本沒什麼感受。
她那荒唐的婚姻答應得坦率,她也一直排斥,保持距離,總覺得不過是生活裡多了一個人罷了。
沈梨忽然想起來,有一次戰逸軒在外應酬,深夜喝醉了酒回家。
他一時沒站穩,跌在了玄關。
沈梨當時聽見動靜,出於好心,連忙跑過去攙扶。
卻不想,她手剛伸過去,就被戰逸軒死死抓住。
他抬起那雙酒醉發紅的眼,迫切地望著她,逼問:
“沈梨,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這話像是被他放在心裡很久,如今借著酒意,才大著膽子問出了口。
那一刻,沈梨愣怔又恍惚。
那時的她從沒細想過這個問題,她和戰逸軒的婚姻始於報恩。
婚後的生活也平靜得像一碗水,沒有什麼波瀾。
說是夫妻,其實更像是共同創業的合夥人。
“愛”這個字,放在他們中間,格外彆扭。
沈梨靜默半天,猶豫著想說實話:“我……”
可話說到一半,戰逸軒就像是明白了什麼,失望地扭過頭。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感情!是!一直都是我強迫你了!”
“但是你呢沈梨,你到底明不明白,就是你這樣惡心的態度,把我們推到今天這一步!”
“除了你自己,你誰都不喜歡,你這個自私冷漠的女人!”
從回憶中抽離,沈梨沉重地歎了口氣。
“唉……”
直至今日,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懂不懂什麼是喜歡。
可是戰景淮在她心裡,確實是不一樣的。
之前考試占據了沈梨全部的精力,讓她來不及細想這樣的感情是崇拜還是喜歡。
怕她分心,戰景淮一直等到現在才挑破。
戰景淮的這份感情太厚重,太真摯。
沈梨很怕自己會辜負他。
她把他放的位置太高,甚至害怕褻瀆這份感情。
沈梨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也不長,她頭一次質疑自己。
她真的有資格牽著戰景淮的手,和他共度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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