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叫張峰，與江小燁聊了好久。
江小燁這才知道，原來這廠長之前還是在江北鋼鐵廠當廠長的，不過因為性格問題得罪了不少人，一年前因為一直在阻止一項工程推進，甚至不斷寫舉報信，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
接手這裡不過一個月，就當他有了應對方案時，卻被告知停產，而且根本沒有給他一點機會。
雖然他也有點人脈，但找了那麼久，沒有一個願意幫他的。
“這就是蚍蜉撼樹，不同流合汙就行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事不能過去？這孩子就和他媽媽一樣，脾氣直，眼裡揉不得沙子，可憐啊，原本是最年輕的廠長，現如今來到這裡以後，天天飯都沒得吃，反而還吃了個處分，回頭估計就要下放到基層去當個工人，整日乾活到老了啊。”大爺滿臉苦澀，自己家裡就這麼一個兒子有出息，誰知道出現這種事。
想到傷心處，默默地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這跌的也太厲害了啊。”江北鋼鐵廠是什麼概念江小燁最清楚的，當前絕對是一個龍頭企業，如此年紀，怕是以後不出意外出來就是大人物的。
可惜。
沒想到在這裡還有這種人物，怪不得劉軍說這個廠長不簡單的，隻是他們也不好接觸，被打過招呼了，若是私自接觸，要有麻煩的。
所以才會讓江小燁自己來談。
“是啊，當初我們家那是揚眉吐氣啊，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都跑來認親，什麼親戚都有，嗬嗬，想要工作，想要錢，想要的真多，打著我兒子名號出去做點小生意的也有，可一出事以後，一個個都沒動靜了，怕被連累的連那些真親戚都躲得遠遠地，我那老伴氣的病重死了，哎，世事無常啊，小夥子你人不錯，以後不管做什麼，腦子靈活點，要想想後果。”大爺打量著江小燁，平日裡他也沒什麼人說話，難得來一個能聊天的。
自從自己兒子出事以後，其他人見了他都恨不得躲起來。
連他兄弟都如此，更彆說其他人。
“那就是讓他來走個流程，接下這裡的麻煩事好背鍋的啊，這確實是麻煩，不過大爺你也彆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打不了放棄所有，從新開始嘛。”
江小燁清楚，如果沒有強硬的關係，這個叫張冰雨的廠長，很快就要下方到小工廠裡當工人了，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一個如此人物，被一步步的逼成這樣，屬實是厲害。
“從新開始，說的簡單，他怕是不行了，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和你說，平日裡來找茬的可不少，連這裡留下來的工人，一些都收了好處，就找我兒子麻煩的。”
“那這也沒有辦法了，他不管怎麼跑都沒有用的。”
就這種情況，沒機會的。
彆人也不會給他機會，畢竟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怎麼可能給機會？
“大爺，我能進去看看嗎？”
“你去看看行，不過你最好換一身工人衣服進去，我這有一身，你不行就穿著進去，遇到誰也彆說自己是來找廠長的，你就不搭理就行，平日裡可沒少有一些穿著工作服的外人來這裡。”
“……”
這你們還不跑，也不怕被暗中一板磚拍死？
江小燁換了衣服。
“看設備你就直行，看電線你就直行到宣傳欄那邊左拐就行，彆搭理其他人。”
“好！”
紅光電線廠底蘊不錯的，當年也紅極一時，隻是很可惜沒有跟上步伐，根基還是很好的，當年國家投了不少錢進來。
七條生產線，設備都是一樣的。
江小燁來到車間，就看到有打牌的，有嗑瓜子聊天的，還有打毛衣看報紙的，設備都已經落灰了，根本就沒有人去管。
江小燁的到來，也沒有一個搭理的，最多就是看兩眼，然後就忙自己的。
這也讓江小燁省事了，三個車間走了一個遍，設備都沒有問題。
“喂，你乾啥的？”
一個高個子壯漢攔住了江小燁。
“閒著沒事隨便轉轉。”
江小燁笑著點頭示意。
“我認識你，你是那個包子鋪的老板，我去買包子的時候見過你，你來我們這裡做什麼，還穿著我們電線廠的衣服。”高個子說話時，已經有四五個工人神色不善的跟了上來。
還有認識自己的，這讓江小燁沒想到。
“記憶力不錯，沒錯，確實是我。”江小燁打量著他道：“你是這裡的工人？”
“你一個包子鋪的，來這裡做什麼？賣包子？”
“我想來承包你們食堂的。”
“彆開玩笑了，我們廠子都已經停產了，食堂早就沒有油水了，你來承包食堂？而且公家的食堂也不是你能承包的，你走吧。”
壯漢讓開路。
“你誰啊！”
就在江小燁要走的時候，一個禿頭叼著煙攔路了，跟著過來的幾個人也都攔住去路。
“他是包子鋪的老板，來看看我們工廠有多少人，想包食堂的。”壯漢猶豫一下開口。
“問你了嗎？”
禿頭斜視一眼壯漢，接著看向江小燁道：“原來你就是那家包子鋪的老板啊，挺有手段啊，連張燕都栽在你手裡，媽的，我還想著找你麻煩的，沒想到你還來我們這裡了！”
“草，來我們這裡找死嗎？”
“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