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則是跟朋友一起去臨省募捐,怪不得好多天不見人,原來是跑到外省去了。
溫寧沒把紙條揭下來,打開冰箱,掃了一眼裡頭的食材,最後挑了一顆西紅柿加兩個雞蛋。
她打算做個西紅柿雞蛋麵,簡單快手,十分鐘就能吃上飯。
剛把食材拿出來放灶台上,便聽到門口好像有動靜。
她放下手裡的西紅柿,走出去看,跟正好從門口進來的陸進揚四目相對。
陸進揚回來了。
一張俊臉沒什麼表情,渾身上下彌漫著低氣壓,他視線跟溫寧對上一秒,又立刻移開,抬腿往樓梯的方向走。
“陸進揚。”溫寧開口叫住他,手指有些不安地攪動衣角,“那個,我打算做西紅柿雞蛋麵,你要吃嗎?”
“不吃。”陸進揚丟下兩個字,繼續往前走。
溫寧著急了,跑上前,小手一下拽住他的胳膊,“等等,你彆走呀,我打算做西紅柿雞蛋麵,但是我不會,你可以教我嗎?我好餓呀,中午吃飯的時候想著趕緊吃完回家找你,都沒吃幾口……”
溫寧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還拽著他袖子搖了兩下,“可以嗎?進揚哥哥~”
“求你了……”
在撒嬌哄人這方麵,溫寧沒什麼底線,什麼話都說得出口,隻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但她撒嬌也分人,隻在喜歡的人麵前撒嬌,不會隨便對著彆的男人撒嬌。
陸進揚繃著唇角,沒有表態。溫寧見他沒拒絕,立刻打蛇隨棍上地抓住他的手,細白的手指嵌進他的手指間,還抬眸笑盈盈地望著他,然後拉著他的手往廚房走。
陸進揚僵著身子被她拉進廚房,明明輕輕一用力就能甩掉她的手,但當她小臉對著他笑,好看的眉眼彎成一道月牙,臉頰邊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時,他怎麼都狠不下心,隻能無可奈何地任憑她擺布。
兩個人進了廚房,陸進揚掃了一眼灶台上的食材,西紅柿雞蛋麵,他小時候有段時間胃口不好,張嬸就愛給他做西紅柿雞蛋麵,他在旁邊看過好幾次,看都看會了。
後來自己學著做了一次,一次就成功了。
陸進揚拿過西紅柿,放在水龍頭下衝洗,衝洗完後放到案板上切成滾刀狀。
然後拿了個瓷碗出來,把雞蛋打進碗裡,攪拌散。
接著就生火,往鍋裡倒油,先炒雞蛋,再盛起來炒番茄,番茄炒出汁水之後,再把雞蛋倒進去,然後加水,等著水沸,放麵條進去,再放一些調味料。
溫寧剛才隻是想把陸進揚哄進廚房,給兩人增加一些相處的機會,沒想到他進來後,根本就沒讓她動手,她手指頭連水都沒機會沾一下。
她隻好在旁邊提供點情緒價值,眼眸崇拜地望著他,在鍋裡飄出酸甜香氣的時候,適時地誇一句:“好香呀,誰的對象這麼會做飯呀?”
然後自導自演地回複:“哦,原來是我的。”
聽到這話,陸進揚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心裡頭百般滋味,卻終究沒說什麼,隻是唇角緊繃,繼續挑鍋裡的麵條。
香噴噴的西紅柿雞蛋麵被端到了餐桌上。
隻有一碗。
陸進揚和溫寧麵對麵坐下,溫寧拿了兩幅碗筷,打算兩個人分著吃。
結果陸進揚把麵直接推到她麵前:“你吃吧,我不餓。”
溫寧道:“這麼大碗麵,我一個人吃不完,你和我一起吃吧?”
陸進揚:“你先吃,吃不完我再解決。”
麵是他煮的,他卻讓她先吃,他再吃剩下的,溫寧做不到,還是堅持給他盛了一份。
兩個人一人一碗。
她堅持,陸進揚也就端了一碗麵到麵前來。
吃飯的時候,溫寧幾次想主動找話題跟陸進揚說說話,可偷偷一瞥他,他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表情地吃著碗裡的麵,一點都沒有要跟她講話的意思,她也隻好把話咽回肚子,跟著埋頭安靜吃麵。
溫寧覺得他好像有點變了。
以前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雖然有時候也冷冷的,但身上總歸有種生氣,不像現在,整個人好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沒有一絲人氣兒,冷得跟萬年寒冰似的。
吃完飯,溫寧要去洗碗,陸進揚沒讓,順手就把碗收走了,然後去廚房把碗和鍋都洗了,灶台擦得乾乾爽爽。
他在部隊早就訓練出來了,乾什麼事兒都利落乾淨。
彆看他平時看起來像養尊處優地大少爺,但其實很勤快。
衣服、床單都是自己動手洗,洗完還抖得利利整整地晾起來。
晾乾收起來的時候,還會疊成整齊的方塊狀。
陸進揚洗碗的時候,溫寧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他,手臂圈在他緊窄的腰身,柔軟的胸口貼著他的後背。
她能感受到,貼上去的那一瞬間,陸進揚整個後背的都繃了起來,跟鐵板似的,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回抱她。
溫寧心裡莫名有點心慌。
之前她隨便哄一哄,撒撒嬌,或者抱著陸進揚貼貼親親,他的反應都很激烈。
現在他雖然有感覺,卻沒有回應了。
溫寧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撩了半天,哄了半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也累了,鬆開他,轉身走到客廳,在沙發坐下,想等著他出來以後,兩個人好好談一談。
沒想到,陸進揚洗完碗便徑直上樓了。
沒一會兒,手裡提著一個裝行李的軍綠帆布包下來,包裡裝得鼓鼓的,像是帶了很多房間的東西,像是要……離開。
看到他提著一大包行李,溫寧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意外地道:“你要出門?今天不是休假嗎,你不在家住呀?”
陸進揚淡淡道:“我要回基地了,晚上你一個人在家,記得把門鎖好。不過大院裡麵很安全,你也不用擔心。”
溫寧追問道:“今晚就走嗎?不能等明天嗎?”
陸進揚:“嗯。接下來可能要去外省出任務,不在京市,你照顧好自己。”
溫寧總覺得他這樣不太對勁。
非常不對勁。
像是情侶分手前,說的那種好聚好散的客套話。
她心裡莫名有些害怕,紅嘴唇抿了抿,第一次有些沒有自信地問道:“那、那你還和我處對象嗎?”
問完她眼眶就紅了。
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像被主人遺棄的貓兒一樣。
看到她眼淚馬上要掉出來的樣子,陸進揚心臟好像被人揪了一下,酸澀難捱,沉默了兩秒,他聲音低啞失落:“你又不和我結婚,我們繼續處對象有什麼意義?我就不耽誤你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了。”
聽到這話,溫寧眼眶裡的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酸澀從眼眶蔓延到心口。
她抹了把淚,一下跑到陸進揚身邊,抓著他的行李不放:“我沒有不和你結婚,我還想跟你處對象,我不要找彆人,我隻喜歡你呀……”
她是真的沒想到,兩個人才濃情蜜意不到一個月,怎麼就到要分手的程度了?
陸進揚眼眶也紅了,一個平時冷傲自持從來不會流露自己任何感情,泰山崩於前都不動聲色的人第一次露出這樣脆弱痛苦的表情,他說:“你沒有不和我結婚,你隻是把我當備選而已。”
溫寧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搖頭否認:“我沒有拿你當備胎,我隻有你一個對象,隻愛你一個。”
然而陸進揚隻聽到了備胎這個詞,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點點頭:“對,備胎,這個詞很形象。”
“我走了,再見。”
陸進揚抓著行李袋的手微微用力,往上一提,行李袋便從溫寧手裡脫開了。
然後他轉身,快步走出家門。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溫寧哭著追出去,追到院子外麵,卻隻看到他的軍綠吉普車絕塵而去。
陸進揚走了。
溫寧慢慢回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望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想到下午兩個人還在房間溫存,剛剛他還在廚房給她做吃的,兩個人還坐在餐桌吃飯,怎麼現在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呢?
她怎麼都想不通。
兩個人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不就是沒有答應他馬上結婚嗎?
她問過單位同事,也有人處過半年才結婚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很快從對象變成夫妻的。
他到底急什麼呢?
如果是急著跟她到最後那步,可每次溫存,快到最後那一步時,她都沒有阻止過,甚至有一次,他已經……她也是默許,是他自己忍住了。
她都願意把自己完全交給他了,他怎麼就不相信她以後真的有想過跟他結婚呢?
溫寧想不通。
怎麼都想不通。
但是生活可以沒有男人,不能沒有工作。
傷心難過痛哭了一個晚上之後。
周一,溫寧還是打起精神去了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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