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寧淚眼汪汪的模樣,陸進揚心臟好似被無形的網罩住。
網越收越緊,他心也疼得快停止跳動。
他何嘗不想繼續跟她處對象。
他不僅想處,還想跟她結婚,跟她生孩子,跟她組建起一個溫馨幸福的小家庭。
可她不願意跟他結婚。
他又不想強迫她,逼她做不願意的事。
所以……
“乖,彆哭了。”
最後,陸進揚還是拿溫寧沒有辦法,情難自禁地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手指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安撫了好一會兒後,又克製地鬆開手。
剛鬆手,一道聲音便由遠及近,“陸隊!陸隊!”
“下一個到你上台發言了!政委讓你趕緊過去!”
隊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見到陸進揚,便大聲喊起來。
陸進揚又恢複了人前那個冷傲矜肅的隊長模樣。
他看向溫寧,“寧寧,跟我一起過去。”
經曆了向兵那件事,他不敢再單獨把她留在這裡,哪怕這裡是全首都最安全的地方。
有外人在,溫寧也不好再說處對象的事,她失落地垂下眼眸,努力將眼淚逼了回去,跟在陸進揚身後。
三人一起往禮堂方向走。
隊友習慣了平時訓練的節奏,加上時間緊急,走得飛快,鞋底子都快跟地麵擦出火星子來了。
走著走著他發現,不對啊,陸隊平時走路也是健步如飛,怎麼今天這麼慢?
他回頭一看,好家夥!
陸隊跟那女同誌並肩走在一塊兒,腳下步伐明顯是放慢了在遷就對方。
隊友從來沒有見過溫寧,更沒有看到陸進揚什麼時候跟一個女人走得那樣近,還刻意停下來遷就對方,而且他剛過去通知的時候,沒看錯的話,陸隊好像還給人家女同誌擦眼淚來著。
不過那女同誌長得挺漂亮的,不,應該說沒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
隊友正打算多看兩眼,下一秒便覺得後背一涼。
陸進揚冷嗖嗖的目光跟小刀似的朝他飛來。
“陸、陸隊,快到你上台發言了。”隊友縮縮脖子,提醒了一句後,便趕緊回過頭。
溫寧瞥了眼旁邊的陸進揚,淡淡道:“著急你就先走,不用管我,馬上就到禮堂了,出不了什麼事。”
她小臉懨懨地,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
“不著急。”陸進揚腳下速度不變,想到什麼,又低低道,“以後凡事多留個心眼,到哪裡都不能放鬆警惕,彆傻嗬嗬地隨便跟人走。”
溫寧聽出他是在說今天的事,乖乖地點頭。
她今天確實是大意了,想著在軍區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就跟著不認識的同誌走了。
但是她也有些好奇:“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向偉辦公室的呀?”
陸進揚眸光微頓。
他是怎麼發現的?
當然是因為他一直都在關注她,她出去後遲遲沒回來,他就覺得不對勁,直到看到引她出去的那個同誌都回來了,她還沒回來。
找人一問才知道那個同誌是向偉的秘書。
再聯想到舉報的事,他直覺不妙,趕緊出去找人。
但這些,陸進揚卻沒有多說,目不斜視地道:“今天表彰大會,向偉是軍區司令員卻一直沒出現,我覺得有點奇怪,正好又碰到紀委督查組的同誌……”
原來是這樣,溫寧吸吸鼻子,小聲地說:“謝謝。”
她每次遇到危險,好像都是陸進揚出現救了他。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要是在古代,她應該要嫁給他好幾次才能還清吧?
溫寧思緒飄散,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大禮堂門口。
台上主持人正好念到陸進揚的名字。
陸進揚從舞台側麵走上台。
昂首闊步,雄姿英發,渾身上下散發著沉穩冷靜又堅毅無畏的氣場。
在講台前站定後,他先是用淡然自若的目光掃視一遍台下黑壓壓的人群,接著微微垂首對著話筒,腹腔用力,吐出鏗鏘有力的話語。
台下靜悄悄的,人人都目光崇拜地望著他。
溫寧也在這些人中間。
看著台上身姿挺拔,英朗無雙,像太陽一樣耀眼的男人,溫寧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對他的喜歡,已經變得很多很多。
她是真的舍不得分手。
而且她能感覺出來,陸進揚也喜歡她。
既然兩個人相互喜歡,他又對她好,也許結婚也沒那麼可怕。
表彰大會結束。
台下烏泱泱的人群開始往外撤。
溫寧打算再找陸進揚聊一次。
陸進揚被人群圍著,不少人過去跟他道賀,不斷有人在跟他說話。
溫寧被擠在人群外圍,隻能隱隱看到他的發頂。
她隻好退到一邊,想等著這些人散了,再過去。
結果還沒等到人群散,王科長就急急過來喊她一起回去。
溫寧隻能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領導走了。
晚上。
溫寧回陸家,陸進揚不在。
溫寧乾脆往基地打了個電話,轉接員聽到她要找陸進揚,禮貌道:“陸隊不在基地。”
溫寧:“他出任務了嗎?”
轉接員:“這個我們就不方便透露了。”
溫寧知道基地的任務都是保密級彆的,連家屬都不會透露,更彆提她了。
“好的,謝謝啊同誌。”溫寧無奈掛了電話。
……
好幾天沒去招待所看寧雪琴,溫寧從商店買了點蘋果,拎著去招待所。
寧雪琴已經在軍研所檔案室乾了兩天,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各實驗室運過來的文件分類整理好,貼上標簽,放到檔案架上。
然後再把樓上樓下的衛生給打掃乾淨。
比起乾農活,寧雪琴覺得這點工作量簡直就是舉手之勞。
也不用看誰臉色,畢竟檔案室就她一個人,送資料過來的也都是研究員,高素質人才,說話輕聲細語的,還挺有禮貌。
寧雪琴在家被劉軍呼來喝去慣了,現在忽然被人尊重,還有點不習慣。
溫寧去招待所的時候,寧雪琴還沒從單位回來。
她拎著蘋果,正打算推門進去,隔壁屋忽然探出個人頭,一個女同誌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你又來看你媽媽啦?”
女同誌是來首都學習的,說是要學半個月的時間,招待所的費用由單位報銷,溫寧跟她打過幾次照麵,算是眼熟。
聽到對方搭話,溫寧也點點頭:“嗯。”
女同誌打量了她幾眼,忽然用羨慕的口吻道:“誒,那天晚上來找你的,是你對象吧?是軍人吧?長得可真帥。”
“啊?”溫寧狐疑地看向對方,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女同誌八卦地道:“你不知道嗎,就上上上前天晚上,挺帥一同誌,穿著軍裝呢,我看他在你門口站了好久,後來又自己走了,他不是你對象嗎?”
聽到對方這麼一說,溫寧腦子裡飛快閃過什麼。
她隻在招待所住過一個晚上。
那個晚上,陸進揚剛好回了陸家。
溫寧來不及回答女同誌,把水果往房間桌上一扔,便飛快跑去前台詢問。
“你好同誌,我想問問,7號晚上,有沒有人來招待所找過我?”
招待所的訪客都是要登記查驗證件之後,才能進來。
“你是哪個房間的?”前台服務員從抽屜裡翻出個登記冊子,唰唰往前翻了幾頁,找到7號那天的登記情況。
溫寧:“203房間。”
服務員聞言視線往冊子上一搜尋,很快道:“對,晚上快9點的時候有人來找過你,是空軍部隊的,叫……陸進揚。”
果然!
溫寧臉色一變,陸進揚明明人就在她房間外麵,卻沒有敲門找她,那天她在房間裡乾什麼來著?
她在跟寧雪琴聊天,而聊天內容……
什麼彆嫁飛行員,耽誤二婚嫁人,還讓她騎驢找馬,找到合適的就把人揣了……
稍微一回想那晚的對話,溫寧一顆心便沉沉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