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說吧。”
“我想讓你進城去打工。地裡的活其實我一個人就能乾。”張來旺咳嗽了幾聲。
“什麼意思？”張進財煙頭一扔，問，“是不是你嫂子讓你這麼說的？”
“不是，不是。”張來旺忙解釋，“是我的想法。你看咱家現在的經濟條件是吧？還有……”
“不去。說什麼都不去。”
“哥，為什麼啊？”張來旺問道。
張進財又點了一根煙，猛地抽了一口：“小旺啊，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無法開口……現在，我……我……”
張進財說到這兒，頓了下，似乎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居然流下了兩行清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可讓張來旺著急了。
“大哥，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爹媽沒了，我不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嗎？你彆總自己憋著，萬一憋出個什麼病來可怎麼辦啊。”張來旺說道。
“這種事……哎，這種事你讓我怎麼說出口啊？”張進財哭得更厲害了。
“是不是嫂子外麵有人了？”張來旺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張進財搖了搖頭。
“我覺得嫂子也不是那種人。”張來旺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知道半年前你嫂子為什麼非要離婚嗎？”
“不知道。”張來旺搖著頭說。
“就是因為這個。”張進財指著褲襠，歎了口氣，“我這裡不行了。”
“不會的。偶爾一次不行，也不能說明什麼，可能是你太累了。”張來旺說道。
“不是。半年前被騾子踢了。”張進財說。
張來旺一下子想起來了。半年前的一天中午，大哥牽著騾子幫老丈人家去耕地，騾子累的死活不走，大哥就拿鞭子抽打，結果騾子一急眼，踢到了大哥的褲襠。可是那次大夫明明說沒事的。
“大夫不是說沒事嗎？”
“大夫隻是說人沒事。但這裡卻……哎，從那以後就不行了，連起都起不來。從那以後，我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徹底完了。也是從那以後，幾乎天天跟你嫂子吵架……”
張來旺腦子裡又想起了嫂子的那句話：我是為了你才留下的。原來這一切都是嫂子的陰謀，她就是想支走大哥，好和自己……
想到這裡，張來旺隻覺得背後直冒冷汗。
“你喜歡你嫂子嗎？”大哥突然問道。
“啊？”張來旺突然緊張起來。
“小旺，你認真回答我。你喜歡你嫂子嗎？”張進財一本正經地問。
“大哥，彆鬨！”
“我沒鬨。你認真回答我。”
“喜歡。”張來旺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又忙開口說，“不。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她這個人還不錯。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以後你可要對你嫂子好點。”
張進財的語速非常平緩，就好像是在交代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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