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國是平城市委書記,兼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真正的一把手。
他開始說話,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同時也意味著平城市的一二把手,在常委會開始之初,就要針鋒相對了。
趙新國先是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道:“鴻升同誌,關於四礦的礦難,所有人都很難過,也很悲痛。幸運的是,在本次礦難中,沒有人員傷亡,隻有一些救援人員輕傷。”
“大家關上門來,都是自己人,在沒有人員傷亡,沒有給社會造成不良影響之前,些許的經濟損失,都是小事情。”
“在煤礦的安全工作上,新力同誌作為主管煤礦安全的常務副市長,確實難辭其咎。”
“可我們也不能因為一次礦難,就抹殺了新力同誌所有的貢獻。”
“你當眾將他的處理結果說出來,不管是對我們市委市政府,還是對光大的人民群眾,都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表現。”
“況且,你的處理結果,在流程上並不規範,細究下來,你也是要背處分的。”
“我建議,關於新力同誌的處罰,改為內部通報批評,其他部門領導的處罰,就按你說的來,怎麼樣啊?”
在體製內,領導乾部的“建議”,其實並不是建議,而是決定。
趙新國也知道曾鴻升這次回來,是帶著“任務”回來的。
現在不是和曾鴻升頂牛的時候,可是,許新力是他的人,是他安插在市政府的釘子。
這五年來,幫他在市政府辦了很多事情。
如果許新力就這麼被乾掉了,那對於趙新國來說,絕對是無法容忍的。
更何況,他這次也不是沒有任何的付出,那些小領導就“送”給曾鴻升出氣了。
許新力……
能保,還是要保一下的。
保不住再說。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曾鴻升的身上。
曹立新和管虎都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今天,乃至是今後的常委會的決議,其實都和這次的交鋒息息相關。
曾鴻升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趙新國,隨後將目光集中到了許新力的頭上。
“新力同誌,你作為主管煤礦安全的副市長,還是常務副市長,請問昨天礦難發生的時候,你在哪?”
“我在市委開會!”
“昨天一天的時間,我在四礦都沒有等到你,什麼樣的會議,比四礦連續發生三次爆炸的礦難還重要?”
“礦工的安全?人民的財產?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位置?”
曾鴻升的這句話雖然是對許新力說的,可針對的矛頭,直指趙新國。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昨天召開會議的人是趙新國。
追究許新力的責任,就是在追究趙新國的責任。
趙新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但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著曾鴻升的下文。
這個時候貿然入場,就不是曾鴻升與許新力的事情了,而是他與曾鴻升直接開戰了。
隨即,曾鴻升又從公文包中,拿出了一組照片,扔在了辦公桌上。
“昨夜,我們在四礦組織救援隊伍救人,而許新力同誌,卻是連夜坐車去了鳳城。怎麼?鳳城半夜也有會議,需要你這個平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去開會?”
許新力:“……”
隨後,曾鴻升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將最近幾個通話記錄直接展示了出來。
“昨夜,許新力同誌一共找了一位省政府的領導,兩位領導乾部的親戚,其中一個還是宋常務八竿子打不著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