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進去的時候,她正靠在軟榻上,濃玉正用手給她揉捏額角。
看到柳歲歲過來,她睜開眼,聲音也虛弱:“歲歲來了。”
“姑母可是頭疾又犯了?”柳歲歲忙走過去。
“不礙事,不過是這兩日沒休息好。”柳氏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見春杳手裡拎著食盒:“今日又做了什麼?”
“一點杏仁酥。”柳歲歲問她,“姑母可要嘗嘗?”
“實在沒胃口,先放在一旁,等我好受些再吃。”
柳歲歲起身淨了手,對濃玉說:“我來吧。”
濃玉退到一旁:“那奴婢去看看夫人的藥可好了。”
柳歲歲輕輕點頭,她將手指輕輕地放在柳氏的頭上,輕輕地揉捏著,力道不輕不重。
柳氏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你捏得比濃玉舒服。”
“前幾日無事,我想著您有這舊疾,便讓雙喜教了我一些,她說若是疼得厲害,便在此處揉捏一兩百下,定能緩解。”
“好孩子。”柳氏心頭一暖,接著又問,“昨晚可睡得還好?沒被嚇著吧?”
“我還好,想著國公府防衛如此森嚴,那賊人定是進不來的。”
“是啊,我原先也是這麼想,但趙家那孩子突然被殺,我這心裡就開始惶惶不安,你說那京兆尹府上防衛不嚴嗎?怎地那賊人還能進去了?”
柳歲歲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氏接著道:“趙家那小娘子我見過一次,長得比起你差不了多少,皮膚白生生的,一雙大眼睛看人的時候水靈靈,彆提有多招人喜歡,誰料竟遭了這禍事。”
“趙夫人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我都不敢想象她這會兒有多傷心。”
柳歲歲也跟著難受起來。
人世間最悲戚之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何況凶手變態,將趙娘子內臟掏空……
柳歲歲不敢去想那場景,趙家人該有多絕望?
柳氏在柳歲歲的按摩下沉沉睡了過去。
她讓丫鬟取了一條薄毯來蓋上,隨後出了紫薇園,去了沈玉靈住的丁香閣。
正百無聊賴和丫鬟玩花繩的沈玉靈,見她過來,立馬迎上來:“你去母親那兒了?”
“嗯,姑母頭疾犯了,你可去看了?”
“一早就去了,母親讓我回來老實待在院子裡。”沈玉靈歎了口氣,“好無聊呀歲歲,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等凶犯落了網,自然就好了。”柳歲歲從懷裡拿出秦雙喜送給她的銀針包。
打開,取出其中幾支交給沈玉靈:“你妥帖放好,若是遇到危險,想想昨日雙喜教咱們的,紮他死穴,知道嗎?”
“嗯。”沈玉靈將銀針收起來,兩人又聊了幾句,柳歲歲就走了。
……
入夜之後,原本熱鬨的京城頓時沉寂下來。
沈工臣一身黑衣,站在京城最高的雲霄樓頂。
他負手而立,風吹動衣擺,發出‘簌簌’的聲音。
整個京城大街,空無一人。
偶有一隻野貓跑過,發出一聲‘喵’叫聲。
北鬥掠空而來,停在他身前,低聲稟報:“主子,各處已經安排到位,宋大人守在錦繡坊,蕭大人鎮守昌樂坊,陸大人守崇義坊。”
而沈工臣所在的位置是京城老百姓最集中住處……永興坊!
也是今晚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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