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之眼裡似乎劃過一抹不耐,不等周雅說話,就問:“多大的事兒不能明日再說?我齊家的主母什麼時候也這麼沒有分寸了?”
周雅不理會齊衡之的話,她隻是定定的站在那,看著他一身黑衣,看著他臉上的不耐煩。
齊衡之被看的渾身不自在,臉上的冷冽也繃不住了,終究是歎了一聲,換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兒,上前兩步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戲謔道:“青然不會是要告訴為夫,你這素來大度的主母,今日醋意大發了,要跟柳湘搶人來了?可惜……為夫連日趕路回來著實累了,現在是有心無力啊,待我養精蓄銳,再與夫人親熱?”
“齊衡之!”
周雅突然憤怒的咆哮,一把打開齊衡之的手,“這樣很好玩是嗎?”
周雅的語氣裡帶著哭腔,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齊衡之的手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怎的又……生氣了?”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哪怕是不耐也還是會耐著性子,“深更半夜的睡不著,來與我吵架發泄一番?”
齊衡之再次打趣,周雅卻是緊咬著嘴唇,一步步的上前,齊衡之下意識的後退,周雅卻依舊是不依不饒。
“齊衡之,你是覺得我不該吃味是嗎?我與你十年夫妻,你哪怕是納了妾,我也還是你妻子,何況她柳湘還未進門兒。你征戰數月,好不容易回了齊府,卻根本不在你我居所宿下,你是巴不得讓人知道我周雅不討你喜歡,讓你惡心是嗎?”
周雅語氣淩厲,齊衡之退了幾步,被她問的愣了一愣。
“所以……”
就是齊衡之這一愣,周雅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撕開齊衡之的衣裳,胸口那一道猙獰的傷口赫然落在周雅眼中。
那道傷口從左胸一直到右側腰腹,傷口已經長上了一部分,卻還在微微的滲血出來。
這是要命的傷口啊。
周雅一瞬間傻掉了,眼裡儘是不可置信,隨即又不停的搖頭後退,最後是手緊緊的捂住嘴,無聲地落淚。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這樣。
他很少穿黑衣,他本就不喜黑色。
北境凶險,羅刹人生性殘暴,他這一仗打的必然艱難。想要險勝,還要有機會去聯絡齊家舊部,消失那麼久沒有音訊,卻沒讓陛下引起半點兒懷疑,進宮不大一會兒就能回來,必然是受了傷的。
還有柳湘,她哭的那麼傷心,哪裡像是受驚的模樣兒。
她周雅不是傻,更不是為了吃味完全沒有理智的人,稍微的細思細想便能明白。
“青然……”
齊衡之上前兩步,想要將她拉入懷裡安撫,周雅卻不停的後退,她眼裡儘是淚水,卻又帶著失落。
“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明明之前一句喜歡都懶得騙她的。
齊衡之無奈的輕笑,“怎可能不騙,男人啊,都是騙子。”
“對,你也是騙子。”
周雅看著他好一會兒,摒棄了他的靠近,她後退幾步倏地掉頭便走,出了柳園她就忍不住的乾嘔。
她不是生氣,她隻是心裡難受,她看不得那傷口,她也終於理解了柳湘的痛哭。
他當時該有多痛多難熬,他最難熬的時候,她不能陪著她,她不怨他,她哪有資格怨她,她隻是恨自己的無奈,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這身體,恨自己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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