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母親還說,反正我執意要納妾,傷了你的心,既然我願意納妾,就帶著柳湘出去住,彆在她眼前礙眼。”
“……嗯,母親說的極是。”周雅煞有其事的點頭讚同,齊衡之一記冷眼朝著她飛了過去,“你還真要我走啊?”
“不然呢?等著你克死我?”
“……”
齊衡之被周雅這麼一問,神色就又暗了下去。
“青然,我不是沒想過的……”齊衡之一把拉過周雅,“可我明明記得,當年成親之時去合八字,元奇致說的是六合,怎的這會兒就成了我克你……一定是這次的大師看錯了,或者是母親寫錯了八字,我問了母親她卻死活不告訴我是找誰看的,我……”
“噗——”周雅窩在齊衡之懷裡,咯吱吱的笑個不停。
好一會兒,她才在齊衡之幽怨的眼神兒下笑言,“也許這次給我們看八字的大師,就是母親本人呢?”
“母親哪會看這些。”
母親也算是通讀詩書,卻從未涉獵卜神問卦這方麵。
周雅眼睛含笑,“母親大概是心疼我了,自學成才了。”
“……”
齊衡之隻當周雅是在玩笑,也沒往那方麵去想。
哪想周雅隨意的幾句戲言,竟是真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時辰差不多了,周雅隨著齊衡之出了門。
王家嫡公子大婚,王家是極儘奢華的操辦。崔家嫁女,還是嫁入了第一世家的王家,更是十裡紅妝,綿延不斷,整個聖京城,誰見了不說一句排場大。
王家和崔家聯姻,就是強強聯手。
這一刻人人都道王意衍和催迎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誰人還記得曾經西京城有一段青梅竹馬的佳話。
“王家這位嫡公子可算是成親了,這會子王家主可終於能安心了。”
“是啊!尋常人到了王公子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嘿,那位齊家主不是也沒孩子嘛?那位成親十年了。”
“聽說是齊家主母身子有問題,生不出來,齊家主要納妾了。”
“早就該納妾了,齊家主也算是仁至義儘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身為人婦十年無所出,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說的就是啊!”
“……”
馬車裡,聽得到外麵的議論之聲。
齊衡之緊緊地握著周雅的手,另一手攥成了拳頭,手背的青筋都暴突出來。
他知道,從他帶了柳湘回京那一刻,街頭巷尾對於周雅的蔑視就不會少,可那時心境與此刻又不相同。
那時他恨不得這聖京城裡人人都蔑視她,再漸漸的忘記她,而今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猶如秋天的枯木,漸漸枯萎的時候,他卻想要人人都記得她。
他怕是哪一天,這聖京城裡再也沒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怕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她鮮衣怒馬的模樣兒,他怕她真的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走了之,與他陰陽相隔。
“衡之,你知道的,我從不在意彆人的議論。”
“可我在意。”
齊衡之摟著她,覺得她越發的消瘦了,好像整個人就隻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
“青然,對不起。”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這些蔑視,都是他給的啊。
除了他,誰還能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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