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周家的家奴不解,明明就是個犯人,家主回來的時候,還是直接給拖回來的,整個聖京城的人都看見了,怎的這會兒死了竟然還給了這麼大的體麵。
心裡雖然疑惑,卻也感歎家主為人的格局。
有這樣的家主,何愁周家不繁榮。
心中敬佩之意陡升,對於周雅吩咐的事情,也就越發的想要儘心儘力的做好。
看著雀寧的屍體被抬出去,周雅腦海裡不由得想到那日張老先生倏地對她提起雀寧,那時他們已然在西京了,她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張老先生似乎是料到雀寧會落到她手裡一般,突然間求她幫個忙。
她疑惑張老先生仙風道骨無欲無求,又何須她來幫忙。
張老先生隻說:“若有朝一日,雀寧落在你手裡,你可以殺他,卻一定要給他個全屍,把他送回青獅觀,葬在師父身旁……師父疼他,不放心他……”
那時她滿心的不解。
她以為張老先生對雀寧恨之入骨,一定是希望雀寧的下場越慘越好,哪想……
“好。”
她不問緣由不問因果,她隻是答應下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隻是……
“天牢啊!她要如何進去?還有父親……王家主……全都在那裡……要如何才能救得出來?”
洗劫天牢?
那是天方夜譚。
北國的皇權不倒,就彆指望著誰能去天牢劫囚,何況貿然的劫了又能如何?沒做好與皇族對抗的準備,就隻能按兵不動。
忍耐,是最好的武器。
一身落寞,形單影隻的出了地窖。
萬裡晴空無雲,烈日高照炙烤的人渾身發汗,可心裡卻還是一片淒冷寂靜。
該告訴他嗎?
要告知衡之嗎?
父親在天牢裡……
告訴了,他除了心痛還能如何?
此時此刻他怕是已經心如死灰了……
嗬嗬……
都是她周雅一手造成的。
若她不那麼強勢,若她隻甘心做一個後院裡的普通女人,過著眼前幸福的日子,哪裡還有這些的煩擾,拓跋鈕禎也不會將屠刀揮到她的頭頂。
“錯了嗎?”
周雅喃喃自問,這一刻她有些動搖了。
淩亂的琴聲在周府的後花園想起,急躁的琴音擾的人心煩,“嘭”的一聲,琴弦崩斷,周雅一掌拍在琴上,一把古琴就這麼碎成了兩段。
無心搖了搖頭,走上前來,“可憐了這把古琴了。”
周雅不言,隻是急促的喘i息。
無心自是知道發生了何事,他不過是出了鬨市上逛了一圈兒,就都聽到大家在議論了。這聖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什麼八卦那傳的是相當的快,尤其是皇家和世家的新聞,更是市井間津津樂道的。
“家主後悔了嗎?”
“我可以後悔嗎?”
周雅的手緊緊地攥著琴弦,琴弦在手指間割出了一道道的血痕,血水蜿蜒順著古琴流下來,周雅卻絲毫不覺得痛。
她一直在問自己,到底錯了嗎?
可她卻從未想過是不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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