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是她給的，他也隻在意她的命。
“出去——彆讓我再說第二次——”
周雅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影木卻知道她是真的在生氣。
“是。”
影木無奈的離開。
周雅怔怔的看著季齊，不等他開口，周雅就有些無力的問：“是不是糧不夠了？”
“……是——”
季齊的嘴唇顫抖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
周雅輕歎，“你對齊家主說過。”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他一定是知道，所以才讓人守住了她的大帳，攔住了季齊，想要儘可能的讓她晚一些知道。
可那又有什麼用啊。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啊。
“周家主……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但凡還有一丁點兒的辦法，我都不會來麻煩你的。我知道你為了大家甚是辛苦，可……”
“可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百姓餓死。”周雅接過季齊激動的話，“我也看不得啊，可那又能怎樣呢？咱們的陛下看得……”
季齊低垂著頭，不語。
他又如何不知啊。
他不是第一天當這城主了，他不是第一日剛上任時候的那個天真的滿心抱負的季齊了。守著這城一日又一日，當初有多高多遠大的抱負，而今就有多灰心多無力。
曾經的他想要入朝，想要進聖京城，想要改變這北國的現狀。後來……他隻想保住這鹽雪城的一方安寧，而今他連這一方的安寧都保不住，他……
季齊閉了閉眼，喪氣的道：“我知道周家主儘力了，齊家主也儘力了，你們都對得起咱們北國的老百姓，可……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求求您了……”
季齊“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周雅閉了閉眼……
“再過幾日，其餘幾大世家的糧應該就會到，但崔家主應該不會在這兒停留，大概會繼續北上，北邊雖不如鹽雪城的災情重，卻也需要支援……”
“……”
季齊癱坐在地上。
他清楚，都清楚啊。
陛下是在逼這些世家啊。
陛下若真想救，發動大軍運糧總是可以的，至少清一清路讓世家們快速的將糧食運到位也是可以的，實際上卻是救人全靠世家啊。
“齊家主呢？”
“在城南。”
“我去尋他。”
周雅重新拿起鬥篷。
季齊忙道：“您身子還未好，我去。”
“不，還是我去。”
周雅將那紅色的鬥篷又放下，換了一件黑色的，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鬥篷。出了大帳，誰也沒叫，身邊隻跟了一個季齊。
她出了營地，踩著雪，一步步的走到城南。
這一路上的白雪皚皚，貶低流民全都映在她的眼裡……
城南——
周雅見到齊征的時候，他也是一身的風霜，那一席黑色的鬥篷山，早就滿是泥印子和沾上的雪痕，見到她的刹那，齊征的眼裡有一瞬間的詫異，旋即便是憤怒。
他幾乎是不加猶豫的大步走到她的麵前，近乎低吼的道：“你是把我的話全當耳旁風是嗎？”
季齊嚇得渾身一顫，周雅仰頭看他，冰涼的手牽住他的，不顧旁人的依偎到他懷裡，一瞬間天地寂寂無聲，唯有白雪皚皚的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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