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儘是喜悅的神色,吟香也不忍心真與他計較,能嫁給他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
婚書締結的很快。
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加上吟香和齊柏的年歲著實不小了,耽擱不得。
齊家是務實的,對死人的敬重放在心裡就可以了,活著的人還要延續齊家的命脈的,隻有人丁興旺家族才能長久,而不是守著那些一成不變的規矩,最後讓自己家族走到死胡同裡。
這日,齊家派了馬車來,低調的把吟香迎進了府,直接住進了齊柏的院子。
周雅特意去看了吟香,送了許多的嫁妝,可謂是給足了吟香派頭。吟香推脫不要,周雅以身子不爽為借口,趕緊跑了,並且命令吟香短時間內彆去打攪她。
吟香知道小姐的心思,也隻好先作罷了。
當然,她未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也的確是沒時間去看小姐,齊柏每日都要纏著她,她連想要出院子都難,她算是知道什麼叫新婚燕爾了。
這甜蜜著實讓她有些吃不消呀……
三月之後,一直未歸的周頌終於有了消息。
已然入了夏,周雅懷有身孕,每天都覺得熱的不行,還有兩個月就快要生產了,這會兒周頌遞了消息回來,終於要歸來了,也算是讓周雅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阿頌說再有七日就能到了,我這身子不便,到時候你讓他過來一趟,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周雅這會兒是著實不想出府的。
她大腹便便的,走起路來就跟那鴨i子沒什麼兩樣,加上夏天熱氣重,她就是往那一坐都渾身冒著熱氣,肚皮上還要起一些紅疹子,更彆提真要動起來了,得是什麼模樣兒了。
她即便是出去溜達都是選在太陽落山,天氣不那麼熱了的時候。
齊征自然是有求必應的。
這會兒她的安危可比什麼都重要。
周頌一個大男人,過來跑一趟也不會斷了腿,應該的。
周頌提前一天回了京,齊家這邊兒收到消息,齊征便遣人去周家請人了。
周頌來的也快,聽聞姐姐懷有身孕,他要有小外甥了,他連一件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忙忙的跑來了齊家。
幾個月不見,再次見到,周雅隻覺得阿頌整個人都滄桑了許多。
那胡子拉碴的模樣兒,有些邋遢,卻也帶著屬於男人的成熟的味道。
“阿頌。”
周雅撐著身子站起來,齊征連忙過來扶她,周頌也想要攙扶,卻是比齊征慢了半拍。
“姐,書信往來數次,怎的都沒告知阿頌。”
周頌言辭裡似乎是帶著幾分怨懟,那模樣兒好似是在怨姐姐把他當外人,這麼大的喜事兒都沒告知他,早知如此的話,他就早點兒回來了。
“阿頌不是也沒告知姐姐,是被什麼事兒給耽擱了?”
看他書信裡,大概是有所隱瞞的。
至於瞞的是什麼事兒,如今人回來了,慢慢了解也不遲。
周頌被周雅這麼一問,也不由得一囧。
“這事兒……說來話長……”
周雅那黝黑的臉上,似乎是染上了些許的紅暈。
可惜他如今被曬的像是焦炭一般,不仔細的話還真注意不到他的臉色變化。
“無妨,你姐我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周雅才不吃他這一套呢,這小子是個什麼性情,她還不清楚嗎?
他這情況絕對是有事兒,還是不小的事兒。
“呃——”
周頌顯得更加的拘謹了,瞧了周雅好一會兒,才有些燦燦的問,“姐真要知道啊?”
“不然呢?”
周雅反問。
周頌深吸了一口氣,道:“反正早晚也是要知道的,長姐如母嘛,如今母親也不在了,也的確是該跟姐姐彙報,之前事情不太明朗,也不敢妄自言說,而今既然成了既定事實,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就是我帶回來了一個女人,等著母親三年孝期一過,我就娶她。”
“什麼?”
周雅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想著是不是聽錯了。
周雅不由得抬眼看向齊征,齊征點了點頭,“你沒聽錯,他說帶回來一個女人!”
“還要娶?”
“姐不同意?”
周頌見到周雅這個態度,原本高興的神色,這會兒臉色沉下去一半了。
雖說他的確是喜歡這個女子,可如果姐姐實在不同意,他……可能還真得從中好好調節一番,讓姐姐漸漸地了解阿讓的為人,直到姐姐同意的那天,他才會娶。
阿讓對於他而言是與眾不同的,可姐姐於他而言更是他生命的重中之重。
沒有他姐,就沒有周家的今天,更不會有今天的周頌。
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成長,還隻是個無能的隻會狂怒的懦夫。
“不……”
周雅連連搖頭,“我隻是比較驚訝。”
“驚訝什麼?”
聽到周雅不是不同意,周頌這心倒是安下來一半了。
“我隻是驚訝,我們阿頌終於知道找女人了。我原本還想著,等你回來了,要與你好好的商議一番這事兒呢,既然如今都把人領回來了,就省著我i操心了。正所謂先成家後立業嘛,現在也算是有家了,就等著辦婚宴了,那這家主之位,也就該你來接手了吧?”
“不行!”
一聽到要他接手家主之位,周頌一下子就急了。
“姐隻要在一日,這周家主就是你的。”
“倘若我活的比你歲數還大呢?”
“那就當一輩子又如何?”
“可惜我沒那麼多的閒工夫再管那麼多事兒了,等這個孩子出生了,我想要體驗新的不同的人生了。”
所謂的做自己,就是在人生該做什麼的年紀承擔什麼樣的責任,而不是打著自由的名義行不負責任之事。她馬上就要當一個母親了,就要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家主她已經做過了,北國的攝政王名頭也在她的身上了,她這一生還有何所求啊?
接下來,她隻想做一個母親。
大概是這個孩子懷孕這整個過程過於辛苦,才讓她早就不禁不由的生出了泛濫的愛意。
“姐,周家的事不用你來管,今後這周家主該做的事,阿頌都會做。該是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但是這家主還是由你來當,你在,我心安。等哪日我真的覺得自己可以了,那會兒阿頌絕對不會跟姐姐客氣的。”
“你說的話,當真?”
周雅怕是周頌又在誆她,但她見阿頌的眼裡儘是真誠,又不太像是再說假話。
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道:“那就……先這樣吧……”
周頌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可以接過家主的事務,但他還想要繼續走南闖北的多曆練,既然是曆練就有可能出任何的意外,倘若真遇到不幸,也避免了周家又出現無主的局麵。
“姐姐安心養胎,等著我這小外甥出生了,我這個當舅舅的,一定會送他一份大禮的。”
“好!”
周雅笑著答應,剛好肚子裡的孩子這會兒胎動了,踢的周雅肚皮都在動,周雅連忙用手按住被踢的地方,“好好好,你聽到了對不對?放心吧,到時候舅舅一定會給你準備好禮物的!”
周雅不禁咯吱吱的笑出來。
自從能體驗到孩子的胎動,她是越發的愛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了。
又跟周頌閒聊了一會兒,周頌才說起遇到阿讓的過程。
阿讓是北國女,但幾代人都在羅刹。
是曾經被羅刹人擄去的,她的祖父祖母被羅刹擄走後,就要他們教一些北國的文化,尤其是農耕。
可在羅刹那個地方,根本就不適合種植。她祖父和他父親兩代人的研究,終於成功的種植了一些作物,可到底是北國人,不被羅刹所接納。
可阿讓的父親和祖父不在乎,他們想的很簡單,隻要羅刹人能吃上飽飯,就不會再去北國襲擾了,所以他們就甘願在羅刹種植作物。
然而羅刹人卻有許多依舊是排擠他們,隻要在大王看不見的時候,就各種欺侮。
她的姐妹都沒能幸免,這次惹的狠了,她們一家子拿起刀槍來反抗,可到底是在彆人的地盤上,羅刹人多勢眾,把她們欺負的一路奔逃,剛好遇上要回程的他。
他把人救了,殺了幾個羅刹人,就惹上了禍事,被擒了起來。
那些人得知他的身份後又不敢妄動,隻能再請示羅刹王,一來二去的耽擱了許久,羅刹王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處置了不少人,也算是給阿讓一家一個交代,可阿讓的祖父到底是寒了心,執意要回北國,羅刹王先是好言相勸,後是威逼利誘,終於是把人留下了。
對於羅刹而言,糧食作物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阿讓的祖父和父親是留下了,但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讓他把阿讓帶走,這個唯一還沒被羅刹人荼毒的女孩兒,他們想讓她回北國,哪怕是給他做妾都行。
他哪能真讓阿讓做妾,這數月相處,本就有些感情,加上他又需要一個妻子,便帶了回來。
羅刹王則是要求他必須與阿讓辦了親事才能把人帶走,否則他也沒辦法跟手底下的人交代,他就隻能又等了一些日子,摘了日子以羅刹的習俗簡單辦了個婚事,倒也不算是違背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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