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的話題將氣氛烘托的極為壓抑。
李淵忽然露出一個豁達的笑意,擺擺手道“罷了,大唐交到世民手上後,老夫也看到了他的確有造福天下百姓的決心。”
“賢弟。”李淵神色複雜道“你我交情莫逆,但就事論事,我是皇家,我們關係就算再好,竇家也都算是外戚,老夫在位的時候可以放任你們外戚乾政。”
“但現在掌權的是世民,他是一個知人善用,求賢若渴的君主,慶小子如此賢才,他巴不得重用,若要有人想將他置於死地,世民也不會置之不理。”
“老夫給你一個忠告,他是二郎渴望任用的賢才,也是和老夫交情不錯的小友,若是你一意孤行將他拔除……後果,你自己設想一下吧。”
竇軌麵帶絕望。
這絕望不是因為李淵指出的問題,而是李淵本身態度的問題。
李淵的態度,讓他這個小舅子很失望。
但是李淵也不是小孩子,為了李家的江山,總該要取舍一些什麼。
私人感情和家國未來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竇軌滿麵不甘,起身拱手道“姊兄,我知道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但我咽不下這口氣,這個瞎子,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竇軌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淵欲言又止,抬起的手,最終還是無奈落下。
等竇軌走後,李泰從屋內走出來,一臉為難道“皇爺爺,舅公要欺負慶先生,您能不能幫幫先生,不要讓舅公欺負他?”
李淵麵帶苦笑,拍著李泰的腦袋笑道“青雀,連你也不想看到他欺負慶先生嗎?”
李泰一臉認真道“慶先生是我師,授業之恩如同再造,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學生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先生被人欺淩。”
李淵歎道“好孩子,爺爺剛剛跟舅公說的那些話,就已經是在幫你慶先生了。”
倒是李麗珠在一旁,欲言又止。
李淵看過去,慈祥的笑道“麗珠,你也有話要說?”
“嗯,不過不是關於舅公的。”
“哦?”李淵來了興致。
李麗珠小聲說道“皇爺爺,以慶先生的聰明才智,他不可能看不出您的身份。”
李淵眯著眼笑道“以皇爺爺的老謀深算,也知道慶小子明白老夫和你們的身份。”
李麗珠驚訝道“那為何不說破?”
李淵搖著頭道“非是不說破,而是不能說破,一旦說破了這層身份,那以後咱們跟他的來往會變得困難,他也會變得格外謹慎起來。”
“不說破身份,就是最好的結果,我們可以厚顏無恥的去他家蹭飯,他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跟我們扯皮,皇權之下,可沒有這樣的愜意,你覺得呢?”
李麗珠想了想,淡然笑道“皇爺爺所言極是,原來皇爺爺才是看的最通透的那個人。”
“走。”
“皇爺爺,我們去哪兒?”
李淵哼唧唧道“飯還沒吃完呢,酒還沒喝兩口呢,當然是要回去接著吃飯,總不能餓了咱們的五臟廟。”
一夥人再一次風風火火的去了慶修家裡胡吃海塞。
顏家,書香門庭外。
顏玉詩翹首以盼良久,總算是見到了從城外回來的馬車。
她急忙迎上去,攙扶著顏思魯下了馬車。
門房的車夫也很識趣的將馬車趕入偏院。
“祖父,此行可還順利?”顏玉詩略顯忐忑的問道。
顏思魯輕歎一聲道“回家再說。”
到了宅內的廳堂中。
顏師古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這讓當女兒的顏玉詩難免有些緊張。
顏思魯說道“此行順利,那個慶先生為人大度,秉性也端正,並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顏玉詩疑惑道“既然順利,為何祖父和爹爹愁眉不展?”
顏師古麵帶苦澀的將今日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顏玉詩臉上浮現出複雜神色,有慶幸、有失望、有不甘,甚至還有些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