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粉潤的小臉嚇得慘白,惠夫人忙一把將若眠摟進懷裡,“彆怕彆怕,我可憐的兒彆怕,我發賣了誰也不會發賣你。”
又吼徐嬤嬤:“再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第一個先發賣了你。”
若眠體會著惠夫人身上的檀香和溫暖,淚止也止不住。
曾幾何時,在生母那裡受儘冷眼的她,是多麼慶幸自己遇上了惠夫人這樣的主子。
可卻都是假的,所有的疼愛和維護,都是演給她看的。
哭了良久,她窩在惠夫人懷裡甕聲甕氣道:“太太,我有辦法,大爺答應了要討我走,這次我就算豁出命也要讓他納我為妾,靖王府絕不會挑一個未娶妻就先納妾的姑爺,靖王府的乘龍快婿,隻會是二爺。”
徐嬤嬤覷惠夫人一眼,放柔了語氣,“大爺當真說要納你為妾?靖王府選姑爺在即,大爺會為了你自斷錦繡前程?”
若眠悶強悶強道:“你隻管記住大爺說了討我走的話,能不能讓他納我做妾,全憑我本事。”
徐嬤嬤一噎,啐了聲“小賤蹄子”。
惠夫人欣慰地捏了捏若眠的臉蛋,“此事不著急,你隻管慢慢來,彆叫他看出什麼破綻,越兒那孩子最是城府深的,不似鳳兒純真率性好拿捏。”
若眠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是”。
心裡卻在腹誹:“有你這麼個蛇蠍後娘,他城府不深些,隻怕早死你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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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祁聿懷自清陽觀回祁府後,當晚就打發了顧六去陳府打聽一個叫“茗雪”的小丫頭。
兩日旁敲側擊都沒問出這號人物。
小廝們的相好丫鬟各房都有,都說房中沒有叫“茗雪”的。
顧六怎麼也想不明白,“爺都說要登門討她了,她怎的還是滿嘴假話,莫是……”沒看上爺?
他急忙捂住嘴,卻聽祁聿懷淡淡道:“不無可能。”
顧六心虛嘀咕:“我沒說出聲啊。”
祁聿懷睨他,“你心裡說了,臉上也寫了。我不聾,也不瞎。”
顧六天大的冤枉。
爺何止是不聾不瞎,爺都會讀心和幻視了,快成精了。
祁聿懷沒多計較,改問道:“道觀裡的小道士審的如何了?”
“審出來了,有兩個小道士都說看見有個天仙似的小女子在齋堂附近鬼祟過,已著畫師去畫人像了。雖然畫還沒畫好,但我猜,八成就是這個自稱茗雪的丫頭下的藥。”
顧六撅了撅嘴,好不神氣。
這小妮子想玩欲情故縱,可惜逃不過他家大爺的火眼金睛。
待她下藥的鐵證被畫師畫出來,看她還怎麼狡辯。
“小六,沒有證據之前,不可妄言。”祁聿懷靜靜翻閱古書,秋日午錯時分的暖陽自窗上香雲紗漏進千萬縷,將他本清冷鋒利的眉眼暈染得深情脈脈。
似真應了那句“書中自有顏如玉”。
聲音也煞是好聽,沉沉泠泠,一如消融的冰雪聲,亦有溫潤古玉相擊的質地。
“是,小六不該多嘴。”
祁聿懷合上書,腦海裡頻頻閃過若眠那張嬌嗔含淚的臉,令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去查府上帶‘眠’字的丫鬟,格外注意主母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