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若眠被打發去各小姐和表小姐房中送通草花。
去老太太院裡,最順暢的路要屬鑽園子過去,繞一些要經過孟夫人與羅夫人的院子。
為了避免撞見秦嬤嬤,若眠寧可繞路。
小姐們的花送過了,若眠正打算去與羅夫人院子隔著一條夾道的惠家院子,卻在孟羅兩位夫人院子間的小花園裡被祁嗣延追上了。
“積雪地滑,雲姐姐跑這麼快做甚?生怕我追上麼?”祁嗣延直把若眠逼進了湖邊的假山裡頭。
“二爺,你怎麼來了?”若眠含笑回眸,隻當先前沒聽見他喊。
祁嗣延歎了一聲,解了鶴氅就要給若眠披上,“天這麼冷,姐姐怎麼連個帽子也不戴就出來了?”
若眠躲著不披,要是被長舌的人參到惠夫人那裡,若眠又得掉一層皮。
嘴上卻道:“二爺快穿上,你仔細彆凍著了,我胡打海摔慣了的,袖子裡還籠著手爐呢,不礙事。”
祁嗣延本來也冷,大氅一解,冷風一灌,害得他直哆嗦,索性就順勢穿了回去。
“姐姐腳步匆匆,是去乾什麼的?”
若眠:“送花兒。”
“什麼花兒非得下著雪送,天晴了送會死不成?”
祁嗣延的語氣頗有替若眠打抱不平的意思。
若眠無可奈何地笑笑,“二爺心疼我呢,有這心疼,我乾活更賣力了。隻你彆在這穿風地方站著了,會風寒著涼的。”
祁嗣延哪裡肯走,“兩句話沒敘上,姐姐又攆我走,先前你待我可不是這樣的。”
若眠心裡冷笑一聲。
以前她敬愛惠夫人,對祁嗣延這個蠢貨是愛屋及烏,而今她看清了惠夫人血淋淋的真麵目,對祁嗣延,算是“恨屋及烏”上了。
“先前什麼樣?”
一下把祁嗣延問住了,他支吾半晌也說不出來。
若眠仍舊端著無可挑剔的笑容,“二爺慢慢想,我先去送花了。”
祁嗣延急得攬住若眠的腰,委屈道:“雲姐姐往日會摸我頭,句句哄我開心,如今連哄都變成了敷衍。”
若眠使了牛勁推開祁嗣延,連手爐也撒了,“二爺這是做什麼?不怕我喊嗎?”
祁嗣延手足無措,“姐姐彆生氣,我不是故意惹惱你,我就想讓你摸摸我的頭,和以前一樣。”
說著,乖乖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爐,細細擦乾淨,這才遞給若眠。
若眠心裡一陣隔應,接了手爐,“摸了就讓我走?”
她很清楚,鬨大了倒黴的隻會是她,惠夫人有一百種手段悄悄弄死她。
能應付的話,還是應付過去最明智。
祁嗣延乖巧地點頭,試探地靠近了若眠兩步。
若眠抬手摸了摸他腦袋油膩膩的側麵,剛想敷衍兩下,祁嗣延竟趁著她抬手這一瞬緊緊擁住了她,“姐姐,你好香。”
他得逞那一刻的眼神猥瑣到令若眠惡心得發抖。
“放開我,我真要喊了!”
可她不敢,她懦弱得不敢喊。
“姐姐,與了我吧,我一輩子待你好。”
祁嗣延汲取著若眠脖頸處自幽深裡溢出的香味,骨頭酥得不行,發狠抱緊她。
若眠拚死也推不動,淚眼朦朧地睨著結了層薄冰的湖,恨不能一頭栽進去。
忽聞一聲輕咳,祁嗣延嚇得猛地推開若眠,縮成了大大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