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在外間,仔細能聽見一言半語:兩人約莫在聊覓春的老娘陳嬤嬤。
片刻後,若眠被徐嬤嬤叫進了裡間。
徐嬤嬤斜眼睥睨道:“你平素與覓春那丫頭同吃同睡,最近可聽她提起曾與誰鬼混過?”
若眠佯裝想了半晌,“不曾。”
徐嬤嬤又問:“她就沒提過二爺?”
若眠堅持道:“不曾。”
徐嬤嬤和惠夫人相視一眼,都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大爺近日待你如何?”
若眠道:“總歸還沒厭棄我,但我哄他納我做妾,他始終不肯。”
徐嬤嬤的白眼險些翻上天。真是白瞎了小妖精這張臉,換作旁人頂著她的皮囊,早將祁聿懷哄的暈頭轉向了。
惠夫人笑望著若眠,“倘若今日是你懷了越兒的骨肉,你會如何?”
若眠的後背冷不丁升起密密麻麻的寒意,她斟酌道:“若是我能懷上大爺的骨肉,一定會想辦法生下來。畢竟是大爺第一個孩子,老祖宗第一個重孫……說不定還能母憑子貴。”
徐嬤嬤冷哼,“你勾搭大爺也有倆月了,你這肚子怎麼就一點都不如你的嘴爭氣?”
若眠一臉無辜的軟聲道:“我也不知。”
徐嬤嬤沒再多說什麼。
後院丫鬟平素接觸不到前院家丁,也不能和嬤嬤似的隨意出府,故而很難弄到避子藥墮胎藥這些東西。
想來定是園東那位不想醜事敗露,隻拿若眠這小妖精當消遣,才會做的滴水不漏。
翌日,一夜惴惴難安的覓春獨身來到孟夫人的院子外,托一位麵生的小丫鬟叫出了陳嬤嬤。
“一大早的,你又偷懶?”陳嬤嬤拿指頭狠狠戳了戳覓春的頭。
覓春忍著淚意,悶不吭聲地拉著老娘躲進了小花園的假山裡。
“怎麼了?鬼鬼祟祟。”陳嬤嬤心裡犯怵,瞧覓春的樣子,最低也是塌天大禍。
覓春跪地不起,低低地哭,“娘,我懷上了。”
陳嬤嬤氣得手抖,白著臉給了覓春一腳。
卻沒踹在肚子上,隻是踹在肩上,將覓春掀了個骨碌。
“賤不要臉的東西。你仔細瞞著,我弄墮胎藥給你。”
陳嬤嬤說完就要走,被趕忙爬起來的覓春拽住了衣袖,“娘,不能墮,孩子……孩子是二爺的。”
陳嬤嬤氣得一時有些犯暈,扶住了假山才算站穩。
覓春忙不迭起身扶著老娘,“娘,我該怎麼辦?”
陳嬤嬤一甩胳膊,“裝什麼裝,在你老子娘麵前還扮起無辜來了?你不肯墮,不就是想我豁出老臉去給你掙個名分?”
越想越氣,狠狠拿指頭戳著賤女兒眉心,“擺不正位置的蠢東西,那大太太是好惹的?真被二爺收做房裡人,往後有你受的。”
話音未落,假山後一陣窸窣。
母女二人忙跑出去,見一道綠影耗子似的鑽進了東園。
待陳嬤嬤大跨步追到角門,哪裡還有什麼綠影,唯白茫茫一片。
覓春慢了一步跟來,見沒揪住聽牆角的,心慌得隻差要跳出嗓子眼。
陳嬤嬤眸中卻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堅定,“如今被聽了牆角,一定會傳進大太太耳中。瞞是瞞不住了,這名分,或許是天要你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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