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如此還不夠,她老人家也沒忘接著撮合祁聿懷和惠靜舒,這日擺晚飯的時候,先後讓丫鬟請來了二人。
孟夫人布菜。
她最是老太太肚裡的蛔蟲,來來回回誇祁惠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哄得老太太不住爽朗大笑。
這是若眠進了老太太院子三日以來,第一次被允許進屋伺候,心裡不酸澀是假的。
她就像一隻被架至刑台的癩蛤蟆,眾目睽睽之下,無地自容。
撤了晚飯後,老太太又留祁聿懷和惠靜舒在裡間對詩,對祁聿懷道:“你此中天賦不及靜兒,可不得虛心請教請教?”
春試涉及詩賦,此時讓惠靜舒點撥祁聿懷一二,對祁聿懷百益無害,畢竟惠靜舒確乃百年難遇之奇才。
惠靜舒自謙道:“我豈有老祖宗說的那麼好,淨叫表兄笑話我。”
老太太捧著惠靜舒的手,哄道:“好丫頭,我要請你幫幫你表兄,你應不應?”
惠靜舒羞澀地抬眸覷了祁聿懷一眼。
老太太見此笑意更深,推了祁聿懷一把,“快去。”
待二人進去了,老太太不留情麵地歎道:“娶妻當娶賢!那些個妖豔的勾欄貨,做妾都嫌騷。”
說給誰聽的,不言自明。
待退出屋子,若眠慪的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邊抹淚邊起鍋燒水。
受這麼大窩囊氣,若是祁聿懷真像那些人以為的那麼愛她倒罷了,偏偏祁聿懷根本隻拿她當棋子,騙得她也傻傻當真。
概一炷香後,曉星來叫她,說是老太太讓她去裡間伺候。
一進裡間便看到祁聿懷和惠靜舒肩挨在一起,聊的是曲高和寡,眼裡滿是純粹的未染一絲邪念的欣賞。
若眠上前添茶,祁聿懷忙裡望了若眠一眼,沒顧她。
她退至旁側候立著,聽著二人曖曖低語,心仿若被一隻手擰死了。
“欲速則不達,我還有好多腹稿,改日再和大表兄切磋?今日我是真的乏了。”
“瞧我,你好好休息,改日我親自請你。”
惠靜舒含羞低頭:“不敢讓大表兄單請我,我不想遭府上人閒話,咱們就在老祖宗屋裡切磋切磋就行,再不濟,邀上姊妹們一起。”
“依你。”
屋外早已大雪紛飛,凜風似刀,吹得簷鈴宮燈哐當作響。
老太太屋裡唯剩一件翠鳥羽鬥篷,祁聿懷讓給了惠靜舒,“取傘給我。”
問柳取來傘和提燈,“我送大爺回去吧。”
祁聿懷抬腳走了一步,忽而停下,望向若眠,語氣不容置喙:“她送我。”
問柳不敢,“這……”
孟老太太不悅道:“雲丫頭過來。”
“是。”
若眠剛邁向老太太兩步,忽然被祁聿懷扯住了手腕,“祖母何故為難我?是要逼我日後避著靜舒表妹才罷休?”
老太太氣得手抖,抓住了曉星的手臂才算緩了緩,“你為這丫頭威脅我?”
鍋越來越黑,越來越重,若眠悶不吭聲地想要掙脫祁聿懷的禁錮,卻不想惹他加重了力道。
“不是威脅,是商量。”祁聿懷暗自壓了一晚的莫名情緒已然有些失控,“我可以娶靜舒表妹,前提是祖母容得下婉雲。”
“你……”老太太八百個心眼子開始算計了。
娶妻是一輩子的事,一個通房丫鬟最多一兩年風頭。
且靜丫頭不僅才德兼備,又可見心胸寬廣,應當不會計較。
正想著,祁聿懷已牽著若眠走了。
急得老太太直拍大腿,“愣著等我去追不成!快跟上去,把雲丫頭給我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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