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回吧。”
祁聿懷惴惴不安地退出養心殿,啟程回府。
路上也會隱隱擔心自己會否說錯了話,是否哪句話會讓藺辰多疑。
疲倦惆悵地下了馬車,顧六迎上來,憂心忡忡道:“大爺,咱姨奶奶讓宮裡請進去了。”
祁聿懷額角青筋直跳,“幾時的事?”
“半個時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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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眠身無誥命,本是絕不可以進宮的。
卻不知為何,徑直被引進了皇後娘娘的鳳宮。
皇宮的莊嚴和富麗堂皇令若眠不知所措,漸漸已腳下飄飄然。
引路的公公還在細細吩咐,可若眠已全然聽不進去。
根本不知自己將要麵對什麼,那種未知的恐懼就像葳蕤的藤蔓,死死纏繞著若眠的脖頸。
進宮殿後,稍聞一聲異響,若眠就嚇得伏地不敢抬頭。
生怕受責。
伏跪了不知多久,耳畔傳來腳步聲。
“都退下。”
這清冷得有冰雪質感的聲音,若眠很耳熟,在哪裡聽過。
雜遝輕柔的腳步聲又紛紛遠離,漸漸,輝煌瑰麗的殿內隻剩闃寂。
若眠輕輕抬頭,揉了揉被壓痛的手背,透過泛光的大理石尋找殿中人影。
“找什麼?”
聞聲,若眠的心險些蹦出嗓子眼,嚇得猛將頭磕在石板上,“臣婦惶恐,叩見陛下,陛下萬歲。”
藺辰微微蹙眉,“起身,抬頭。”
“臣婦遵命。”
若眠調整好表情,跽坐地上,緩緩抬起了頭。
卻隻敢睨著藺辰的腳,不敢再往上看。
二人雖在馬場見過,可那時藺辰還並非天子,今日又沒有祁聿懷陪在身邊,她就快要嚇死了。
“害怕朕?”
藺辰有些興致懶懶地歪倒在玉榻上。
少婦身著青綠棉裝,隻一截羊脂玉般的細頸微露。
“臣婦害怕做錯了事。”那雙扼住若眠咽喉的手仿佛掐得更緊了。
令她呼吸艱難。
“你沒做錯事,隻是朕想見見你。”
藺辰說得坦然。
可聽進若眠耳中,卻覺比她無意做錯了事更鬨心。
想見她?為何想見她?見她做什麼呢?
“怎麼,朕不能見你?”
藺辰的語氣不重,甚至輕得像戲謔,可若眠卻無端一抖,攥緊了拳滿心惶惶然。
“陛下當然能見臣婦,臣婦隻是不知自己有何榮幸見到陛下——”
“朕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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