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懿仁宮。
皇後已在院中跪了三個時辰。
德妃於昨日流產,太醫在皇後送往德妃宮裡的熏香裡檢出麝香,太後因此大怒。
藺辰匆匆趕到,將要扶起衛舒,太後大喝:“辰兒!”
“母後,皇後即便犯了再大的錯,她也是一國之母,您如此罰她,可想過會令她顏麵掃地?”
太後不悅道:“顏麵掃地?顏麵都是自己的。她喪良心地害死德妃腹中胎兒時,可想過險些要了德妃的命?”
滑胎,又是滑胎。
這後宮女人最尋常的便是滑胎。
今日太後之所以會如此動怒,是因德妃乃其親外甥女。
“德行有失,罰皇後謄抄經文便是,酷暑當下,母後若執意要皇後再跪下去,兒臣唯有一同請罪。”
藺辰說著,一甩龍袍跪在衛舒身側。
宮人們紛紛變了臉色。
太後氣得甩袖,“都平身。”
衛舒被女官扶回鳳宮,藺辰則被太後留下訓話。
“皇後德行有失,你何時廢後另立?”
太後與皇後的積怨已非三兩日。
蓋從藺辰不聽太後之言,沒有喜歡上溫柔賢惠的表妹,反而娶了武將之女衛舒開始,衛舒就成了時為太子妃的眼中釘。
藺辰梗著脖子,“請母後不要再逼兒臣,兒臣說過,絕不會廢後。”
“你!”太後氣得兩眼一黑,怒道:“你到底喜歡那個粗女人哪一點?
“身為女人,卻連孩子都生不出。攛掇侍婢爬你的床,搶侍婢的孩子立為太子,亙古以來沒有這種女人!
“不專理後宮,反倒攪和朝堂之事,和朝中大臣不清不楚,我的兒,這些你如何忍得?”
藺辰攥緊了拳,“母後,您彆說了。”
太後滿腹怨氣,如何肯停,“就拿劉棠一事來說,朝中那些要劉棠性命的人,哪個不是衛家在背後攛掇的?
“死於暴亂,你會信劉棠死於暴亂?
“你也是個耳根子軟的,劉棠一死,她再吹吹枕邊風,你竟就安排胡家的胡顧去西甘了。”
說到這裡,太後長歎一口氣,“那胡顧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讓他去鎮壓西甘,和拱手讓出那塊寶地有何區彆?”
隻因胡顧是衛家的表親,西甘都護的肥差就這麼落到了一個傻子頭上。
若繼續讓藺辰這麼被衛舒蒙蔽下去,終有一日江山會易主。
這廂衛舒回了鳳宮,慪得砸了不少琉璃和瓷器。
衛舒的貼身女官馥真怕衛舒氣出好歹來,寬慰道:“娘娘千萬彆自亂陣腳,隻要陛下還信任娘娘,太後即便再怎麼陷害娘娘,娘娘一樣能穩居鳳宮。”
德妃懷孕於衛舒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衛舒根本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
“陛下的信任,”衛舒冷嗤一聲,“苦心維持他的信任,不如牢牢把皇權攥在自己手裡。”
藺辰愛她嗎?或許愛,可他即便已是九五至尊,依然不能阻止那個死老太婆針對陷害磋磨她。
這樣的愛有什麼用?
五日後,衛績拿著已蓋好印章的聖旨讓祁聿懷寫下劉家人好幾條“罪狀”。
憑此抄了太後本家劉太傅的府邸。
與此同時,宮中的衛舒已事先灌醉了藺辰。
衛績傳信進宮後,她便攜著宮人浩浩蕩蕩往懿仁宮去了。
因她是武將女,太後宮中根本無人能攔住她。
一杯毒酒在手,直把太後逼至角落。
這樣的場景,在太後過去無故罰她時,她已臆想過無數次。
而今終於被她變為現實。
“衛氏女,你好歹毒的心腸!”太後悔淚直流,她不該心軟,早該逼藺辰廢了這蛇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