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真的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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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岐成畫後,祁聿懷交給了康彥。
康彥從守城的士兵嘴裡得知,若眠和一個同行之人,在打砸天香樓的當夜就離開了京城。
因為她們是最晚出城的兩人,且若眠醉得厲害,行為舉止頗有幾分乖戾不配合,是以核驗路引的士兵對她的印象格外深刻。
“你猜她們的路引從何地簽發?”
祁聿懷若是知道,早追過去了,“何處?”
康彥神秘兮兮道:“西甘。”
祁聿懷的心驀地一震。
他想過若眠會去任何地方,卻從不覺得若眠能夠在西甘那樣的惡劣之地生存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是麼。
康彥提醒道:“要想在那個地方找到一個故意躲著你的人,再平安帶回來,可有幾分難嘍。”
西甘魚龍混雜,是兩國交界的敏感之地,我朝雖設有都護府,卻仍然年年經曆暴亂。
且祁聿懷如今官拜尚書省仆射,統領六部,師長百僚。
陛下如何舍得讓他離京,還是去西甘那麼複雜的地方。
恰巧一個月後,西甘都護府被西甘暴民燒毀的消息傳回帝京。
皇帝大怒。
藺辰正有意徹底統治那塊地方,祁聿懷又有心前往尋找若眠,兩人可謂一拍即合。
聖旨即下,委祁聿懷為西北行軍大元帥,率左衛軍往鎮西甘。
大軍當月開拔,祁聿懷一行人輕裝簡行,先至西甘。
雖已極力低調,仍被權代西甘都護的程則樓逮住,邀入了府宅。
“都護府正在修繕,這些時日,都要大元帥委居於此了。”
程則樓直接騰出了府裡正房,顯然是早就備好了一切。
到晚間,更是辦了一場隆重的洗塵宴,請來了當地所有官員,將祁聿懷欲微服私訪的計劃攪得稀爛。
“大元帥可知,西甘有三寶。這其中一寶,就是這裡的風土舞,可謂世間一絕,甩京城那些歌姬舞女百十裡。”
程則樓說著,拊了拊掌。
緊著,一身異域著裝的舞女踩著清泠的鈴鐺音步進了房內。
彩帷招展,舞女火紅的裙紗輕薄,白皙修長的大腿更是直接裸露在沁涼的空氣裡。
上身隻有抹胸裹著,配飾繁複華麗,卻沒有擋住任何。
紅紗半遮麵。
對上祁聿懷那雙森冷的眸時,若眠心裡一顫。
他怎會在這裡?
鼓點響起,若眠下意識舞動起曼妙的身姿,腦子裡一團亂麻,根本不敢再望向主位。
祁聿懷攥得掌心都快流出了血,牙關咬得又緊又硬。
一舞畢,若眠抬腳就要退下,被程則樓叫住,“大元帥覺得她如何?”
祁聿懷淡淡掃了若眠一眼,“一般。”
聞言,程則樓有些嫌棄地揮退了若眠,還在嘀咕:“她平素可不這樣,怕是被大元帥鎮住了,膽子就隻有鳥那麼大。”
說著,又拊掌喚下一個舞女。
臨到宴會結束,程則樓奴顏媚骨地想往祁聿懷屋裡塞個舞女。
祁聿懷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那個一般的。”
程則樓連連稱是,吩咐了下去。
混進程府也有四五日了,程則樓一直很謹慎。
今日終於肯讓若眠進屋去伺候,她往衣袖下的綁帶中間塞了刀片,由婢女檢查過身子後,徑直入了正房。
屋內不見人影,隱隱可聽見裡間有水聲傳出。
若眠等得很耐心。
等獵物死,就是得很有耐心。
不一會兒,一道頎長的影子步出水池,在屏風後不緊不慢地穿起了玄色的長袍。
若眠開始覺得不對勁,程則樓一個武將,洗澡做派如此矜貴嗎?
慢條斯理的。
待那指骨修長的手主人輕撩雲紗走出來時,若眠徹底傻眼。
“怎麼是你?”
“怎麼?很失望?”祁聿懷抱著手臂倚著隔間的木牆,又痞又高貴。
打量若眠的眼神滿是失望。
她在這裡果然還是很難生存。
若眠暗暗罵了聲,程則樓真不是一般狡猾。
“怎麼會失望,見到的是大元帥的話,就合理多了。
“畢竟程將軍素來潔身自好,是我奢望了。
“不像某些人。”
說罷,扭頭拉開房門,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祁聿懷氣得用手肘砸牆,追上去直接將若眠扛回了屋內。
“什麼叫他潔身自好而你奢望,什麼叫不像某些人!”
祁聿懷眼眶紅得妖冶,一隻手抓著若眠兩隻腕子禁錮在她後腰,另一隻手大力掐著若眠的臉頰。
“陶若眠。我兒子的親娘。你最好能給我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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