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終於痛到要昏厥了,還是失去了求生的希望,她絕望地合上了眸子。
“是他故意讓我知情的。”
她還說呢,邱稷寧戒備心那麼重的一個人,怎麼偏偏那晚沒給門落栓就在書案上睡著了。
怎麼偏偏。
“你要刺殺崔玉漣——”
後麵的話,若眠已沒有耐心聽完,拔了金釵直接刺進邱冰煙的心口。
收拾完邱冰煙,若眠拽了匹馬就往崔府趕去,路上經過藥器庫,拿了不少暗器和刀劍。
說是崔府,但此處並非崔氏老宅,隻是崔玉漣明目張膽的縱情聲色之地,故而除了他,便是那些姬妾。
為了“迎接”若眠的到來,崔玉漣特意雇了不少打手,事先揚言誰能控製住若眠還能不傷她一分一毫,便賞黃金百兩。
可等若眠殺進宅子,見識到若眠的狠厲後,崔玉漣的眼神從最初的戲謔漸漸變為驚恐和害怕。
嚇得直往後宅跑,不住高喊:“不用留活口,給我殺了她!”
跑之前,他放出了鬣狗。
餓了幾日的鬣狗聞著血腥味撲向周靄的屍身,咬她的脖子,撕扯她的衣裳。
若眠隻能眼睜睜看著,被打手圍困的她無能為力。
就在若眠深感絕望之際,巫溪閣的姑娘們紛紛趕到,製衡住了打手。
若眠用暗器射殺了所有鬣狗,提著刀直奔後院。
崔玉漣躲在垂花門後,用花瓶重重砸在若眠頭上,猛地將眩暈的若眠撲倒在地。
若眠的後背因為身上壓下來的重量,不停在碎瓷上碾來碾去。
崔玉漣用塗了迷藥的手帕捂緊了若眠的嘴和鼻子,急得淌涎水,“美人兒,讓我風流一回,風流完,你想怎麼殺我都行!”
他扔了若眠手裡的刀,拋了若眠藏在袖中腰間的所有暗器。
見若眠瞪著眼,似沒有力氣再反抗,便丟了帕子,瘋了一樣脫自己的衣袍,那架勢似要生吃若眠。
若眠吐出咬在嘴裡的刀片,在崔玉漣低眸解中衣的電光火石間,劃斷了他的喉嚨。
腥臭濕熱又粘膩的血噴了若眠一臉。
若眠撐著軟綿綿的胳膊起身,撿回長劍,將崔玉漣踢翻了個麵,不停刺他的下體。
幾乎剁碎。
周靄的臉上滿是淤青,屍身也滿是受折辱的痕跡。
腦海裡閃過那些畫麵,若眠恨得幾乎發狂,剁碎畜生的下體後又猛對他的臉亂砍。
再是胳膊,上身。
背上驀然好痛,像石頭似的重量一顆顆打了下來。
若眠仰起了頭。
是雨。竟然是雨。
豆大的雨水落在若眠臉上,一點點洗去了所有惡臭的血漬。
若眠再也沒有力氣握劍,跪在地上哭得悲戚又絕望。
報仇雪恨了又怎樣,可是周靄醒不過來了,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祁聿懷步子急到衣袍翻飛。
瞥見若眠深深垂著頭不住聳肩的纖薄背影後,他暗暗鬆了口氣。
焦急融化,心疼像浪潮般鋪天蓋地湧上胸口,溢出眼眸。
很小心地靠近,緩緩為她撐傘,生怕驚碎她。
渾身濕透的若眠扭頭望向半跪在地的祁聿懷,哭得愈發哽咽,悲痛得不亞於死了生身父母。
周靄於她,確實有再造之恩。
救命之恩不必說,她對“自由”“女子未必不如男”的清晰認知,都是從周靄身上學到的。
周靄待她,更是如親阿姊一般,事事遷就她,寵溺她。
猶記得剛到西甘時,她因水土不服又趕上血鳶集訓,高熱不退。
周靄守了她一整夜。
隔半個時辰便起身為她降一次溫,卻未有一句怨言。
事後也隻是撫著若眠的肩道:“你喚我阿姊,我總不能讓你白叫。”
阿姊。阿姊。
你一定要一路走好。
來生,定要做那無憂無慮的官家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