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重攜
“真理隻存在於靈能充沛的光刃裡。”
即便隔著上百米的距離，高階武士伽許的話仍舊一字不落的鑽進了耳朵。普拉什明白，這家夥不隻是隨口一說。
也就在伽許話音落下之前，角鬥場內，被俘的卡萊星靈武士們紛紛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他們被俘大都是因為混戰中被重武器擊傷失去意識，所以現在武器回到手裡，他們會儘最大的努力戰鬥下去。
看到這一幕，普拉什知道，最糟糕的還是會發生了。“越頑強……越會被摧殘。”
在塔達林觀眾們的嚎叫聲中，塔達林高階武士伽許彈出光劍，一頭衝進了卡萊星靈們組成的卻月陣中。麵對從四麵八方刺來的劍刃，伽許不躲不閃，用靈能護盾硬抗了所有攻擊。
接下來的戰鬥失去了懸念，當伽許揮動光劍將星靈們的陣型打碎，死亡也隨之降臨了。即便是最強的那個中階武士，也僅僅隻接下了三次攻擊，隨後便被一劍砍倒在了地上。
但是，在明知無法取勝的情況下，星靈的戰士們仍然沒有後退半步。以自己的護盾、鎧甲和血肉，他們為自己的戰友擋下了強敵的致命攻擊。站在後方的卡萊技師，沒有一個掛花。
盯著場地裡殘酷虐殺對手的伽許，普拉什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迷失道路的人，並非少數……”
當殘酷的“十人斬”結束，活下來的卡萊星靈被守衛押著重回暗無天日的地牢，而那個殘酷虐殺對手的伽許，則在觀眾們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中留在場上舉劍狂舞。他自我感覺就像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而觀眾們也是這樣看的。“唔……嗚唔……”
塞蘭婭突然抱住普拉什的手臂，將頭埋到他的臂彎裡低聲嗚咽起來。親眼目睹自己的同胞死去，還未麻木的她，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普拉什明白這種痛楚，將塞蘭婭緊緊擁入懷中，他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不會讓他們這樣對待你的。”
普拉什本以為這樣的話會讓塞蘭婭好受些，沒想到她居然揮起拳頭一群打在了普拉什的腰上，“不！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你為什麼不讓我也去死！？你這個惡魔！”
普拉什用靈能驅散了四周的空氣，這讓塞蘭婭剛才所說的話沒有傳到其他塔達林耳朵裡。抬起手輕撫她的頭，普拉什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想法。那想法就像魔鬼，不斷地蠱惑著他，雖然他知道那絕對不可以，但……
“你為什麼不把他們一起救出來……為什麼……”嗚咽聲逐漸平息，塞蘭婭把臉埋在普拉什的胸膛上不願離開，但是她的思緒早已飄離。此刻她是多麼希望當初，自己選擇成為一個戰士。
魔鬼的蠱惑聲更強了，看著場中死去仍然激活著光劍的那名中階武士，普拉什心中突然多出了一個神的影子。那影子似乎在低語，言語的內容並不能全部聽見，但是有兩個字，普拉什聽見了。
“……戰士……”
按著塞蘭婭的肩膀將之推離，普拉什盯住他的眼睛沉聲道：“我可以幫你把他們救出來，但你……之後得和我心靈鏈接一次，可以？”
聽見這話，塞蘭亞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者，哪管這種小條件，小雞啄米般的飛速點頭，“可以可以，彆說一次，十下都行！”
普拉什內心獲得了平靜，臉上卻露出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那你在這兒等我。對了，把你做賭注來救他們，沒問題吧？”站起身，塞蘭婭露出了某種莫名的微笑，“沒問題。”
站起身，普拉什沿著過道徑直往角鬥場入場區走去。他的步伐很穩，仿佛一個即將去往戰場的將軍，鎮定而不失肅殺。看到他向競技場走去，附近的塔達林全都興奮地議論起來，似乎這樣的情景，曾經發生過。
“鐺——鐺——鐺———”
敲鐘聲響起，角鬥場內部的清理完成，可以繼續下一場決鬥了。
也就在埋石他們打算把下一批卡萊星靈投進角鬥場的時候，一個身著黑甲的高階武士堵住了入口———普拉什，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方法。
兩分鐘後———
當普拉什向競技場的掌權者們提出賭局，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不明白，即將晉入升格之鏈的普拉什為何要這樣做。唯一理解普拉什想法的，隻有升格者埋石。他沒有嘗試勸解，隻是詢問道：“一百七十多個星靈俘虜，他們的價值可不低，你用什麼做賭注？”
看著自己的老友，普拉什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依舊拿出了不久前這老友交給自己的寶貴獎勵———高純度靈能石。他這是下血本了。
看到那東西的時候，侍立在埋石身後的伽許和飛驍眼睛都亮了。有了它，晉入升格之鏈會變得容易許多———不，應該說，沒有它，基本不可能晉入升格之鏈才對。
在掌權者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之前，普拉什又砸下一枚重磅炸彈，“如果這個還不夠，那就加上她。”說著，普拉什轉身指了指後麵觀眾區的塞蘭婭。他知道這些大佬的眼裡都很好，一眼就能看出塞蘭婭的身份。
“這……”
“他的賭注非常……”“我覺得……”
見掌權者們開始竊竊私語，普拉什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當他打算到一旁坐下等待結果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跟我出來。”無視普拉什的抗議，埋石不由分說的將他拉出了大廳。
大廳外———
“埋石，埋石，我說埋石老頭兒，鬆手啊！”
一路被拽行數十米後，普拉什的抗議終於起了點兒效果，埋石鬆開了他的肩膀。
轉過身，埋石盯著自己這後輩訓斥道：“普拉什，你想乾什麼？如果你父親……”
“彆提我父親！”
普拉什本打算和埋石好好說，但是提到自己的父親，他瞬間就不理智了。麵對暴怒起來的普拉什，埋石沒有說話，隻剩冷冷的看著他。半晌後，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你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戰士………我希望你明白，戰士之道，贏不了戰爭。”
放下護麵，普拉什沒有再直視自己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輩，他很失望，“我明白，但我會去扭轉它的。”說完，普拉什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那個離去的倔強背影，埋石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
………
權衡利弊後，競技場的第一執行官最終還是同意了賭局，不過，他要求普拉什不得使用“崩散”，伽許不得使用“狂怒”，飛驍也不得使用“躍翔”。這隻是賭局，掌權者們也不希望因此折損這些戰鬥力強勁的高階武士。
當賭局生效，競技場內的所有正常表演都被叫停了，場地上空開始出現為賭局宣傳的懸空字幕。“豪賭”兩個字，瞬間占據了所有觀眾的思維。
星靈與塔達林的文字是相同的，為賭局宣傳的字幕如此耀眼，孤零零坐在最後一排的塞蘭婭也看到了。雙手在胸前合十，再將額頭壓到指尖上，她默默地向卡拉祈禱起來，希望普拉什能為他們帶來勝利。
“嘿，星靈，想什麼呢？”
她知道那冰冷中帶有一絲不羈的聲音屬於誰，但她不敢抬頭去看他。當上湧至腦袋的熱血退去，她開始明白自己做的不理智了。
走到塞蘭婭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普拉什低下頭輕聲說道：“永遠彆去想如果之前怎樣怎樣，把握好現在才是真的。走吧，我該把你送去那裡當賭注了。”
猛地抬起頭，塞蘭婭看到了一副冰冷的護麵。是的，他終究是塔達林，他的冷酷，是天生的……
角鬥場準備區———
在賭局開始前，普拉什獲得了與俘虜們見一麵的許可，畢竟按照約定，他將與這些原本的敵人站在同一陣線。
“哐——”
一腳將合金門踢開，普拉什看著牢房裡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星靈們笑了笑。他在想，如果這些家夥現在手裡有武器，會不會一擁而上將自己砍翻。
“啊哈，各位卡萊星靈俘虜，大家好啊。”
場麵非常嚴肅，但是知道自己此行目的普拉什卻放鬆起來。信步走進牢房，他抓起桌上一個半熟不熟的熾能果，狠狠地咬了一口，絲毫不在星靈意俘虜們殺人的目光。噢，當然，他還是有在意的。
三下五除二的將熾能果吃下，普拉什踱著步子走到了牢房中央，等所有卡萊星靈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他收起了不羈。
盯住坐在牢房最深處的一個年長星靈，普拉什沉聲道：“老爺子，你應該是這兒說話最有分量的了吧，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和角鬥場的所有者打了個賭，而你們就是賭注之一，也是這個賭的參與者。如果我們取勝，好處多多，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卡萊星靈們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那位長者，他是他們的主心骨，也是他們的最強者。說起來，他和普拉什還有一麵之緣。
短暫的沉默後，那名老者在一名難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你說的簡單易懂，我們都明白。不過，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也許你是這角鬥場的托，隻是想讓‘表演’更有趣而已。”
當老者從陰影中走出來，普拉什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又見麵了，老先生……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相信我，所以，我帶了一個你們可以相信的人來。”
當普拉什說完這句話，躲在牢房外麵的塞蘭婭激動不已地衝了進來。
“大叔！”
“塞蘭婭？！”
看著奔進來的教士，在場的卡萊星靈全都呆住了。他們不敢相信，被保護得最好的教士，竟然被塔達林俘虜了。
塞蘭婭可不管其他星靈的想法，就這麼笑著衝進了契克的懷抱。在裂穀底部的時候她忘記了很多，但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她恢複了一些，至少知道他們是她的朋友了。
“嘖，後生可畏啊。”
輕拍著塞蘭婭的後背，契克發出了由衷的讚歎。作為俘虜中唯一的高階武士，契克自然也是知道教士被俘有多嚴重，更不要說這原本就是他們保護的教士。不過，安格瑞那小子成功逃掉了，這買賣也不虧。
完整記憶隻保有十歲以前的，所以此刻，城府並不深的塞蘭婭將重逢的喜悅全部寫在了臉上，“大叔，他是個真正的戰士，我們可以相信他的！”
看著塞蘭婭澄澈的雙眼，契克點了點頭，“也許吧……你有什麼條件？”
“和經驗豐富的人談話就是省力。”環抱雙臂，普拉什用目光掃了一下在場的所有聖堂武士，至於卡萊技師，全都被他忽視了，“這是一場多打少，對方隻有兩人。如果我們能贏，你們的所有權會劃到我的名下。放心，我不像它們，隻知道以虐殺取樂。到時候你們就當我的陪練吧，如果我心情好，也許會放你們走。”
轉過身，普拉什信步往牢房外走去。該說的他都說了，把不把握這次機會，就看卡萊們作何決斷了。
等普拉什離開，契克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鬆了下來，“塞蘭婭，這個塔達林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將頭搖成撥浪鼓，塞蘭婭一臉不爽地說：“大叔，現在不是討論那些的時候啊，賭局就要開始了，你們打算派哪些人參加哇。”
掃視了一圈四周侍立的後輩們，契克沉聲道：“多奇、多洛、霍姆、弗格、莫蒙、迅泊，你們六個上吧，以你們的實力……”
“大叔，那些人說我們可以派十個人上啊。”
當塞蘭婭略顯呆萌地說完這話，四周的卡萊星靈全都大笑起來。
“十個？哈，這塔達林也太瞧不起我們了。”
“哈哈，是啊，他們這簡直是自大到沒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