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患有頭疾,常年服藥,剛進屋沈綰梨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
似乎是注意到沈綰梨微蹙的眉頭,謝氏以為她嫌藥味難聞,於是吩咐丫鬟:“暖桃,把窗戶打開,散散藥味。”
沈綰梨連忙阻止:“不必了,我從前在南村也采藥,也聞慣了藥味。娘親體弱不宜見風,還是關著窗的好。”
說起南村的事,謝氏就忍不住心疼地將沈綰梨摟進懷裡,“梨兒,這些年苦了你了。當初是娘疏忽,才害得你被賤人調包,流落鄉野多年。”
沈綰梨輕歎了口氣:“娘,不是你的錯,都是小人算計。”
“那南村寡婦好大的膽子,竟敢調包侯府千金,可恨老太太為了顧全沈念嬌名聲,竟還瞞下此事,放過了她!”謝氏氣得頭疼。
沈綰梨伸手幫她揉了揉太陽穴,緩緩注入了些靈力幫她緩解頭痛。
心下卻是歎息:【柳氏哪是什麼寡婦啊,她是姑丈衛國公養在南村的外室,當初在寶雲寺,若沒有衛國公幫忙,柳氏怎能如此輕易買通侯府的穩婆調包孩子?】
謝氏剛想誇沈綰梨按得舒服,可話到嘴邊,聽到女兒的聲音卻忽地愣住。
那南村的柳氏怎麼會是衛國公的外室?一個外室怎麼會養在村裡?
綰梨好像又沒開口,暖桃和寒梅好像也沒聽到女兒說柳氏是外室的話,莫非這是綰梨的心裡話,而隻有她這個娘親能聽到?
謝氏覺得這想法荒謬離奇,說出來怕是會被人以為,她頭疾漸久連神智都錯亂了。
她繼續怒斥:“也不知道那柳氏一介村婦,怎麼敢生出這樣的非分之想!”
沈綰梨隻是按著謝氏的太陽穴沒說話,她所知道的那些事都來源於前世,如今無憑無據,說出來也難以讓人信服。
【柳氏可不是普通村婦,她從前是教坊司舞姬。而教坊司的女子,多是罪臣之女。曾經鐘鳴鼎食,又怎甘願賣藝陪笑度日,所以她才勾搭上了年輕的衛國公。
隻是那時候衛國公尚未承襲爵位,想要借侯府的勢成功襲爵,所以才向聖眷正濃的襄平侯府求親,娶了姑姑沈敏。柳氏罪臣之女和舞妓的身份,便是做妾也進不了衛國公府,而京中權貴又對教坊司的姑娘眼熟,所以衛國公才將柳氏送到了寶蘊山下的南村。
柳氏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和她一樣身份卑賤,恰好得知母親孕期與她相近,所以才動了歹念,與衛國公策劃了這場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如此,沈念嬌才從一個不被承認的國公府外室女,成了身份尊貴的侯府嫡女】
沈綰梨在腦海裡複盤了一遍上輩子死後才知道的事情,她想得投入,完全沒注意到謝氏已怔在原地,心底驚駭。
謝氏本以為柳氏隻是一時起了貪念,沒想到她竟然是蓄謀已久,而且竟然還有衛國公的手筆!難怪衛國公對沈念嬌這個侄女寵愛有加,甚至勝過小姑子生的女兒。
她忍不住回想起當年,太醫原本為她預測的孕期還有半個月,小姑子忽然約她去寶雲寺祈福。那時候侯爺在外征戰,一路上還是衛國公接送的她們。可偏偏就是那時,她早產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衛國公和柳氏的圖謀嗎?她和小姑子都被蒙在其中。
謝氏雖不知道女兒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但對她就是有種血脈相連的天然信任,這種感覺是她在沈念嬌身上從未感受過的。
隻是這些事情都還要證據,若她說出自己是聽女兒心聲才得出這樣的結論,怕是會被侯爺和小姑子當成瘋子。
“喲,妾來得不巧,夫人在和大小姐敘舊呢。”
聽到簾外傳來這聲音,沈綰梨腦海裡頓時拉起了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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