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墨那句“非要壓本王一頭”,是玩笑話,聽得出來人家心情很好,性格爽朗。
可眼前的男子呢?
楚月離笑得有些諷刺:“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與你一起出征,我在將士麵前露了一手箭法,比王爺你稍勝一籌,王爺你說了什麼,你都忘了是麼?”
陸封謹當然是忘了,這是幾時的事?
十二歲?那他不就是隻有十七八歲?如此遙遠的事情,如何還記得?
“我……說了什麼?”
“王爺說,姑娘家的拋頭露麵成何體統?兄弟們為我歡呼,你卻讓我回營帳休息,那日甚至生了我的氣,連晚膳都不願意與我同食。”
楚月離坐在馬背上,看他的眼神,淡然無味:“第一次出征,你看著地上的足跡,說敵人有三千餘,我說隻有不足三百,你非不信。”
“後來王爺派了重兵,折了一千餘人,斬殺敵軍兩百餘,還跑了上百人。秦悟不過說了句早知道就聽離姑娘的,你又氣得三日不與我說話。”
她每說一句,陸封謹的心臟,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一把那般。
一旁的秦悟低垂眼簾。
有些事情,沒人提起,他也就忘了。
可如今,離姑娘說起來,他竟聽得心驚膽戰的。
因為,他好像想起來,那真是事實!
“也是那年,軍中慶祝,兄弟們比試,我一時興起,不小心將你手裡的長劍擊飛,你為此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所以,你是想說,你連劍法都比我厲害?你還是個高手不成?”陸封謹不信,他死也不信!
楚月離卻隻是勾唇笑道:“那倒未必能比王爺你劍術高,畢竟,我擅長的武器並非長劍。”
“你胡說八道!”陸封謹幾乎是用吼的。
楚月離卻不想理他了,隻是看著頭頂上那片天,低喃:“我本高山,卻為你甘願成涓涓細流。可到頭來,你竟嫌我隻是閨閣女子什麼都不懂,與一個樣樣不及我的姑娘馳騁於天地間。”
“你以為她與眾不同高人一等,卻不知她在我眼底,連螻蟻都不如,我連對付她都嫌浪費我的精力。”
楚月離扯著韁繩,一夾馬腹。
馬兒嘶鳴了一聲,瞬間衝了出去。
一眨眼,竟沒了影蹤。
空氣中,隻剩下她淡然無趣的聲音:“走,去猛獸區!”
聲音仿佛還沒有散去,依舊在風中飄搖,可那一人一馬,卻已經徹底看不見了,隻剩下陣陣塵埃。
楚蕭何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個老天!”他妹妹的騎術,什麼時候練得如此出神入化了!
寧夫人一馬當先追了上去,身後的苗玉翠和霍晴也趕緊跟上。
楚蕭何立即對陸封謹一拱手,道:“王爺,我先走了,我覺得我要追不上了!告辭!”
也不等陸封謹有所回應,就趕緊一夾馬腹追了上去,看得出來的確是很焦急,他可能真的要追不上了。
一行人如風一般離開。
陸封謹看著最後消失的楚蕭何,心臟沉甸甸的,一時間,完全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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