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強迫自己靜下心調息,可心中難以平息的震撼讓他頭皮發麻。
他看到的是什麼?另外的世界?
夢中之人絕無可能察覺他的窺探他通過那女人的眼睛與那小女孩對視的時候,便有一種強烈的被洞悉了的感覺。
彆針刺入眼球的幻痛尚有餘威,他的幻象遭到攻擊,整個夢境頃刻崩裂,他的神經現在還如同被千萬根針同時穿刺般密密麻麻地痛著!
她到底是什麼人?!
未知的恐懼頭一次籠罩了雪影,他直麵頂級墮行種時都未曾如此心驚肉跳過。
他背脊發寒,強撐著收拾完現場,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雪影剛抵達天憑劍宗的地界不久,就被兩個著名八階煉器師強行拉走談話,不僅如此,掌握著經濟命脈的宴家也命人警告了他,破夢宗、汀雪穀、天憑劍宗等各方勢力,都暗中遞話,表麵要求他秉公辦案,實則讓他保全金燦燦。
他是新上任的調查員,實力出眾,自然對世家這樣的包庇行為不屑一顧,即便最終仍要屈服於權勢,他也必須將真相弄個清楚。
所以他表麵上一一應承,實則加快腳程,提前抵達天憑劍宗,在安頓下來的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暗中查探,誰料踢到了一塊鐵板,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鐵盧。
這樣的鬱悶持續到了第二天的審問。
謝升覺得調查員狀態怪怪的,明明昨天還言辭鋒利,態度強硬來著,怎麼這會兒感覺嗯,老實了?
他並不多問,將金燦燦從禁閉室帶到了寬敞的議事廳。
金燦燦站在下首,感覺主位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除了她以外,整個議事廳隻有八人,兩個天憑劍宗的長老負責補充整個放逐者入侵事件的始末,其餘六人都來自交界處。
主審員叫做雪影,站在他左右手兩側的是負責全程記錄案件過程的助手,還有三人蒙著麵,氣息沉穩,難以窺探其境界,想來是負責調查員安全的頂尖高手。
“金燦燦,請立天地誓約,確保你口中敘述的所有事件完整且真實。”
雪影坐在正前方,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那雙銳利的眼睛猶如兩道寒光,一刻也不放鬆地緊盯著金燦燦。
金燦燦依言照做,整個事件的始末她講了不下十幾遍了,語速飛快,一口氣不帶喘,甚至連停頓都沒有。
雪影左右手兩側的助手,神情專注而嚴肅,手中的筆緊緊地握著,內心震驚無比。
好、好強的肺活量!
記錄員手裡的筆都快寫出殘影了,他們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滲出,卻不敢抬手擦拭,生怕跟不上她的語速,錯過任何一個重要的細節。
雪影的問題刁鑽,一個接著一個,金燦燦皆鎮定地繞開他話中陷阱,一一回答。
那三名蒙著麵的頂尖高手,身姿挺拔如鬆,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麵容,但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都落在金燦燦的身上,很少有人能頂住交界處調查員施加的壓力,整個修真界都畏懼他們的手段,即便當真清白,也會在高壓下變得十分緊張,尋常人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很難說完,這人倒膽子挺大。
雪影問,金燦燦答,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兩個天憑劍宗的長老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目光中充滿了焦慮。
他們不時地交換一下眼神,輕輕點頭或者搖搖頭,似乎在無聲地交流著對這場審訊的看法,金燦燦雖是雜靈根,但陣法天賦不俗,這是他們急需的人才,不希望就此折損。
長達五個時辰的審問終於結束,兩個助手麵無表情地將整理好的記錄交給雪影過目,暗地裡瘋狂揉自己的手腕。
她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