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梁夫子課上暈倒後,換了另一位薑夫子。
他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年紀頗大,但學問很好,為人淡泊名利,不像其他人喜歡鑽營,在翰林院裡默默無聞。
這次突然被皇上委以重任,他依舊淡定自持。
拿起書本在上頭講課,隻是等一段講完後,目光往下一掃,發現下首的太子殿下、四阿哥以及九阿哥今日皆是神思不署,心不在焉。
他見了,沒有像之前那位梁夫子那樣拿戒尺拍案提醒,而是輕輕放下書,提了一個問題。
“孔子有雲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哪位殿下可以給老夫說說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很簡單,早在阿哥們入上書房第一年便開始學了,說的是學習態度問題。
下首太子和四阿哥聞言回過了神,立刻明白了夫子的提醒之意,當即一臉愧疚。
其中太子做為儲君,當以身為責,為下麵弟弟們做榜樣。
他卻因為昨日聞喜帶過來的話一直擔心著石溶月那邊,又不好在正式下旨前頻繁派人去儲秀宮,導致在今日上課時心不在焉。
四阿哥因為昨夜夢到與石溶月在假山時的那幕,導致後半夜幾乎沒睡,這會也是難得一次的上課神色不署。
此時兩人被間接提醒,立刻站起身,主動拱手認錯。
薑夫子捋著胡須點了點頭,犯錯沒關係,最重要的是犯錯後能主動承認。
他讓兩人坐下,隨後看向依舊心不在焉的九阿哥,淡淡道
“九阿哥,就由你來回答老夫剛剛的提問。”
九阿哥這會根本就沒聽到薑夫子的話。
自昨日太子二哥的生辰宴結束後,他就接到奴才稟告,說是小路子一直沒有來回稟情況,小路子就是他派去教訓石二格格的人。
他當時就察覺到一絲異樣,讓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那位石二格格沒有他以為的失足落入荷花池,隻是摔了一跤提前退席回了儲秀宮。
他震驚又不解,心頭還生出了些許不安,一邊讓人悄悄找小路子,一邊坐臥不寧。
一夜後,依舊沒找到小路子,他心裡一咯噔,知道不安成真了。
可他做的事連額娘都不知道,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找,隻好按捺下忐忑不安裝作如常的來上課。
但又哪裡還有心思聽課,九阿哥身後坐著十阿哥,十阿哥見夫子提問,九哥一直沒回答,趕緊戳了戳他。
“九哥、九哥,夫子讓你回答問題呢!”
九阿哥啊了一聲,反應慢一拍的抬頭,一下對上夫子看來的視線,他被嚇了一大跳。
薑夫子神色不變,再次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康熙對皇子的教育非常嚴格,即便是頑皮如九阿哥在學習上也沒問題,隻是心不放在上麵。
此刻哪裡能聽不出來薑夫子的意思,他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將那句論語的意思說了出來。
薑夫子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說休息一刻鐘,隨後拿著書去了側殿。
九阿哥見此趕緊鬆了口氣,隻是下一刻就看到門外小莊子一臉著急的探頭探腦,他趕緊跑了出去。
一出去後,就拉著小莊子走到角落裡,急切的問
“可是找到了小路子?”
小莊子白著臉猛搖頭,九阿哥氣的一腳踢了過去
“那你這個狗奴才找小爺做什麼?”
小莊子被踹倒,卻顧不得疼,趕緊爬起來湊到九阿哥耳邊,壓低聲音道
“九阿哥,是宜妃娘娘出事了。”
“什麼?額娘出事了?”
九阿哥猛地轉頭。
小莊子趕緊將昨夜醫士收取印子錢被抓,結果連累到宜妃娘娘的前因後果說了,最後道
“皇上下早朝後聽說了這件事,就派人斥責了宜妃娘娘,還卸了娘娘的協理六宮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