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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始(2 / 2)

久而久之,若華便成了徹底的喪偶式育兒,對於女兒來說,父親隻是一個名詞,一件擺設。

為此,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甚至出現幻聽。

那時候她經常有極為嚴重的自毀傾向,甚至想帶著女兒跳樓。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日子。她失眠,暴瘦,整個人憔悴不堪,天天哭,每天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十幾年來,肖路對女兒的生活參與度僅比路人多一點。如果離了婚,孩子跟著若華,倒也沒有什麼太大影響,隻要肖路按時付撫養費就好了。

可他會按時付撫養費嗎?想到這,若華的心又提起來了。

雖然肖路收入不低,可他花在家裡的錢卻很有限。

他收入高,消費也高,出國出差回來,總要買很多禮物送親戚,送家人,出手闊綽大方。

他喜歡到處聚會,喝酒吹牛聊天,隻要他出現的地方,一般都是他買單。

肖路有很多花錢的嗜好,比如打羽毛球,買的球拍動輒大幾百上千,而且經常買經常換。

他們那些人打球也是互相請客,打完球更是經常聚會喝酒,常常喝到三更半夜,不用說,基本也是他買單的多。

他還喜歡各種電子設備,手機,電腦一定要最新款,常常是半年多三個月一換。買車更是他的愛好,他喜歡買越野車,紅色的,上麵貼許多花裡胡哨的花紋。一輛車開了三年就嚷著舊了,得換新的。

為此若華常常生氣,因為他花在自己的身上的錢越多,花在家裡的錢越少。

肖路給她的錢僅夠家裡的生活開支,女兒要報個什麼班都緊巴巴的,要是和他要錢,他便陰陽怪氣的內涵她藏私房錢。

若華氣不過,待女兒上幼兒園後,自己便去上班,但上班沒多久,家裡總是有許多事,過不了多久她就得辭職。

外人看起來她是全職太太,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私下底,若華連多餘的錢給自己買幾件好衣服都沒有,衣櫥裡還掛著好幾件結婚前買的衣服。

肖路從來不聽她說什麼,隻要她一抱怨,他就開始暴怒,摔手機,摔電腦,什麼貴挑什麼摔,也不管孩子在不在跟前,摔壞了就買新的。有時若華會覺得他是故意的,她心疼東西,更心疼孩子,有什麼事情就學著自己消化。

時間長了,她身上的病痛多起來了。乳腺小葉增生,肝氣鬱結,都來了。

現在她熬過來了。既然以前不需要他,將來自然也不需要。擺脫他,就跟扔掉一雙破鞋一樣。

5

銀裝素裹的雅魯藏布江和南迦巴瓦峰格外壯美。孫建平從未見過這樣的美景。

因為氣溫下降,遠處的南迦巴瓦峰上的雪帽變得又厚又大,一半掩在雲霧中,一半閃耀在朝陽下。不遠處的雅魯藏布江難得地水平如鏡,碧綠的水麵倒映著藍天白雲,風景美不勝收。置身山水之間,仿佛入了畫中。

但孫建平卻顧不得欣賞這樣的美景。天氣越來越冷,他隻覺得自己要凍僵了。

他實在想不到10月份的天氣會這麼冷。

他隻帶了一雙厚襪子,原以為會等到旅行的最後一段時間才穿。誰知,天氣這麼冷,他隻能提前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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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這雙襪子都要被汗水浸濕。到了晚上,他把襪子脫下來,放在火堆旁邊烤乾,周圍便彌漫著一股死耗子的味道。所以他每次隻能等大家都進了帳篷再做這件事。

幾次下來,王洋受不了了,丟給他一雙襪子,讓他把這雙襪子洗乾淨再烤。

走了十天,已經深入無人區了。

他們吃了一些食物,減輕了一部分負擔,所以行程略微快了一些。雨下下停停,天氣時好時壞,據南繞說,今年的降水量比往年豐沛許多。所幸路麵積水不算多,有些地方雖然結冰,但麵積不大,尚且能勉強通過,南繞經驗豐富,一路上還算相安無事。

孫建平剛開始有些拉肚子,後來吃了些藥就好了,加上合理的休息,身體好轉了不少。王洋看著孫建平一天天的情緒越來越好,也欣慰不已。

大峽穀特有的好空氣讓人心曠神怡,這幾天難得地出了太陽。天氣晴好,於是一群人恢複了精神。

前麵的路程還算好走,幾個人說說笑笑,沿路拍照,傍晚休息的時候,他們宿在河邊。

微風幾許,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孫建平忘記了旅途的疲憊,和王洋一起用藤條做了個秋千,幾個人輪番上去玩了一番。

他們燉了一鍋肉,又吃又喝,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的。

第二天,他們就要出發去西興拉山,這是地圖上最險峻的一段路。南繞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注意看路,跟上大部隊。

一早睡醒,大家收拾東西,都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王洋把手機、相機都收進背包,看見孫建平脖子上還掛著相機,便問道“怎麼不收起來?”

“萬一有好的角度呢?”

“最好收起來。”

“我先掛著,實在不行再收起來。”

王洋看他堅持,也就沒再說什麼。

越往裡走,山勢變得越險峻,路也變得越崎嶇。這會兒,不用提醒,孫建平把相機都收起來,專心致誌地趕路。

許多地方都沒有了路,基本都是靠向導和背夫在前麵用刀劈出來一條路,有些地方巨石擋路,隻能繞路而行。

他們已經深入大峽穀,所在的海拔也越來越高。走到西興拉山,起先還下著小雨,後來轉成中雨,再後來下起雪來。雪越下越大,天空灰蒙蒙的,所有能看見的東西上都覆著厚厚一層雪。

正走著,孫建平一腳踩空,陷進一道岩縫中,積雪漫到腰上。王洋趕忙去拉他,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掙紮著爬上來。

西興拉山有些地方坡度可能超過50度,加上積雪,極為難走。王洋有過比較豐富的雪山徒步經驗,尚且勉強能應付,孫建平沒有多少經驗,十分吃力。

前麵沒有路了,上麵是一段直上直下的懸崖,部分鋒利如刀削的岩壁裸露在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人類可以經由此路翻越這座山。

隻能橫切,再找到一條可以翻越山嶺的小路。

即便如此,橫切的路徑上也是險象環生。孫建平目之所及,皆是陡峭的雪坡,山下是奔騰的雅魯藏布江河流。

孫建平把登山杖插進雪壁,雪塊簌簌地掉落下來,他低頭一看,嚇得差點沒抓住登山杖,隻見身後幾乎看不到路,整個人仿佛騰空懸在岩壁上一般,一眼望下去湍急的河流撞在崖壁上騰起浪花。

他再也不敢回頭,手腳並用,跟在王洋後麵一路攀爬。

五個小時後,他們才到達今天第一個休息點,也是唯一一塊落腳點。這是山上一塊突出的平台,風很大,刮得人睜不開眼睛。

南饒已經在燒茶,孫建平隻覺得渾身癱軟,右手火辣辣地疼,舉起手來一看,原來是握著手杖的那隻手外側三個手指被崖壁磨得血肉模糊。

他大汗淋漓,口渴難耐,從王洋手中接過水壺大口大口地灌起來。

喝完水,孫建平注意到雪越下越大,天空灰蒙蒙的,遠處山脊中間有片霧正朝他們飄來。他推了推王洋的胳膊,示意他看那片霧。

南繞也看到越來越近的霧,說道“我們不能休息了,得趕快離開這,如果有霧,路就更難走了。”

孫建平雙腿打顫,想要站起來,卻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王洋也覺得精疲力竭,剛才那段路還讓他們心有餘悸,環顧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這種情況下再往前走,隻怕要出事。

王洋開始打退堂鼓,便問道“往前走,還是回去?”

孫建平聽了,心下不情願。南繞說“你們趕快做個決定,時間不等人。”

孫建平不同意,為了這次旅行,他準備了那麼長時間。

但南繞說,如果繼續往前走,隻怕走不出去,後麵的路隻會比剛才那段路更難走,還有大霧遮擋視線,氣溫隻會越來越低,如果有人凍傷,其他人根本沒辦法救援。

所有人眼睛都望著他,一時間,孫建平隻覺得千斤重擔都壓在胸口。他想了想,大家說得在理,旅行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犯不著把命丟在這裡,便開口說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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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站起來,迅速收拾東西,沒一會兒功夫大家準備停當,那片霧也到了眼前。

大霧中能見度極低,已經看不見下山的落腳點了,隻能看到眼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大家都知道腳下就是懸崖,每個人都小心翼翼。

南繞讓一個有經驗的背夫在前麵打頭。一個在後麵斷後,用繩子纏住兩個人的腰,其他6個人走在中間,分彆把繩子纏繞在手上,這樣就不會有人掉隊了。

孫建平看不見前麵的路,隻能跟著前麵的人的腳步,一步一步往下探。他鞋子上的冰爪比較短,打滑了好幾次,若不是有手上的繩子牽引著,隨時可能會掉隊。正當他萬分慶幸南繞的辦法時,突然聽到頭頂上有人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身上就被大塊的雪塊和幾個人砸中了。

6

一時間孫建平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滾。他下意識地雙手抱頭,夾緊雙肘,縮成一團,保護自己減少傷害,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他隻覺得全身疼痛,也不知道傷到哪裡,便小心翼翼地伸了伸手指,動了動腳,發現骨頭沒有問題,於是掙紮著爬起來,看了看四周,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正站在懸崖邊緣,再往前一步,就要掉進大峽穀裡了。

正當孫建平慶幸自己的好運氣時,忽然聽見王洋大聲呼喊大家名字,他連忙答道“我沒事,你呢?”

他聽到王洋頓了一下,艱難地回答道“腳沒了。”

孫建平的心提到了喉嚨,趕忙睜大眼睛順著王洋的聲音找去,大霧中,勉強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他發現其他7個人散落在上下大約60米的雪坡上,身穿黃色防風服的王洋在最上麵,雙手抓住一棵植物的根,才沒有滑下去。

他想攀上去救援王洋時,王洋已經支撐不住滑了下來,他趕上幾步上前檢查,發現王洋右邊的褲子都撕裂了,小腿上有條長長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而他的右腳和小腿隻剩皮肉和筋相連,腳骨整個骨頭都斷了。

孫建平隻覺得手腳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這時南繞也爬起來了,正在檢查其他人的情況。

打頭和斷後的那兩個背夫頭撞到巨石上,血濺了一地,當場罹難。一個背夫失蹤了,大概是掉進峽穀。還有兩個人身上也有多處骨折,動彈不得,都昏迷過去。

王洋腳斷了,肋骨大概也骨折了,痛得整張臉都變了形。南繞手和臉嚴重擦傷,但沒有傷到骨頭,孫建平的傷勢是最輕的,隻有手部的一些擦傷。

來不及恐懼和難過,孫建平連忙從包裡拿出雲南白藥和繃帶,給傷口做了必要的消毒和包紮。接著取出防潮墊,又從山坡上找來一根棍子,給王洋的腳做了簡單的固定。

他幫著南繞把其他兩個人轉移過來,兩名隊友沒有明顯的外傷,但這讓孫建平更害怕,如果內出血就完蛋了。

好在經過南繞初步檢查,他們除了骨折之外沒有其他問題,這讓孫建平鬆了一口氣。

南繞給自己做了簡單的消毒包紮之後,便檢查下墜原因。原來是下來的時候雪崩造成的滑墜,巨大的衝力下,打頭和斷後的兩個人被拽到巨石上,其他人都被甩了出來。

除了南繞和孫建平,其他幸存的人都傷勢嚴重,無法行走,甚至無法動彈。

安頓好活著的人,還要處理好遇難的隊友。孫建平和南繞把兩個罹難的隊友挪到一個地方,離其他隊友一段距離。兩人捧起積雪蓋在他們身上,時間有限,兩人隻能勉力而為。

隨後南繞為他們誦經超度,孫建平站在一旁默哀。

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超出孫建平的承受能力之外。他一時十分茫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在這裡做什麼?

但悲劇就發生在眼前,兩名隊友在他眼前死去。

這是孫建平第一次麵對死亡。爺爺奶奶去世時他沒有在身邊,而且年紀也小,並沒有覺得多痛苦。

但當死亡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身邊時,他隻覺得震撼。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兩個年輕小夥,還在和他說話,突然就死了?

他不能理解,這不是真的。他看著地上的血跡,目光又移到南繞臉上,又看了看那兩具蓋著積雪的屍體,他們真的死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都是真的。更可怕的是,王洋和其他隊友正身受重傷,他們可能也會死!

孫建平不禁打了個冷戰。

如果王洋死了,他怎麼向王洋父母交待?他怎麼麵對他們?他怎麼和同學們說明情況?

更可怕的是,他會一輩子背負著內疚和自責。他要怎麼辦?

這時,南繞停止了念經,回過頭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孫建平這才回過神來“是啊,沒有時間胡思亂想,眼下最要緊的是尋找救援,抓緊時間救援。”

死的死,傷的傷,這樣緊要關頭,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自責和後悔上,氣溫在不斷下降,傷者可能出現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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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下午,天色會越來越暗,能見度也會越來越低,現在必須爭分奪秒,儘快想辦法解決問題,為活著的人爭取一線生機!

僅靠他們兩人是沒有辦法處理這些情況的,無人區裡,既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也沒有任何救援設備,更無法拖拽三人回去。為今之計,隻能讓王洋他們在原地等待,南繞和孫建平返回加拉村尋找救援。

大家商議既定,便著手安置傷者。他們搭起帳篷,把三個人都移進帳篷內,隨後把身上的火腿、風乾肉、牛肉乾、巧克力還有一些糖果都留給他們,大約一周的量,雪坡上沒有水,孫建平把所有的水都放在王洋周圍。

看著孫建平還在往外掏東西,王洋製止了他“你們返程還要吃東西,不能都給我們。”

孫建平低著頭,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都這個時候了,王洋還有心思替他著想。

他迅速擦乾眼淚“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他們把背包裡的睡袋、毯子都打開,給王洋和兩個背夫蓋好,掖緊。

這時,王洋突然低聲說“把我的衣服解開。”

孫建平沒聽清“什麼?”

“把我的衣服解開。”

孫建平滿腹狐疑,不知道他要乾什麼,看著王洋盯著他,隻能依言照做。

他解開王洋的衣服,看見他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玉瓶,碧綠光滑,十分漂亮。

“把它解下來。”

孫建平解下來,拿在手上,小小的玉瓶在他掌心裡顯得愈發晶瑩剔透。

王洋看了一眼“帶上吧,這是我母親求來的護身符。”

孫建平忍住眼淚,幫王洋扣好衣服,自己帶上玉瓶。

一切安置停當,確認他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孫建平握著王洋的手“堅持住!等我們來救你!”

王洋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點點頭“路上小心!”

南繞也交待好兩個背夫,於是兩人背起空了大半的背包,衝進大霧中。

7

孫建平和南繞一頭紮進風雪裡。

氣溫不斷下降,這讓下山之路困難重重。他們必須比上山還要小心,因為下山時的速度和慣性,比上山更大,一不小心刹不住腳,就會掉下山崖。

溫度很低,孫建平卻渾身上下都在冒熱汗。

雖然疲憊不堪,但兩人除了吃東西喝水的時間坐下來稍事休息以外,其餘時間都在趕路。

到了晚上,氣溫變得更低,風雪越來越大,雪花撲麵而來,他們的頭燈完全不起作用。孫建平已經完全看不到路。

走了一陣子,南繞突然說“我們好像迷路了。”

“怎麼說?”

“剛才這段樹樁我們前兩個小時經過的。”

孫建平心下一凜,他清楚在暴雪中迷路意味著什麼。他們把大部分口糧和所有的水都給了受傷的隊友,留給自己的口糧僅夠維持基本的體力。如果他們不能儘快趕到加拉村,不但隊友生命堪憂,隻怕他們都自身難保。

“現在怎麼辦?”

“隻能找個地方躲會兒,等雪停了,再找路。否則我們這樣瞎轉也走不出去。”

積雪很厚,他們就在樹樁旁邊開始挖洞躲避風雪。

挖好洞,孫建平才發現自己凍得發抖。之前一直在運動,所以一直流汗,現在乍一停下,風幾乎把身體都吹透了。他趕緊和南繞一起躲進洞裡,才慢慢覺得暖和起來。

雪沒有停下的意思。孫建平的心情十分絕望。他開始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如果早一點做決定,早一點聽從南繞的勸告,也許他們就不會遇到這些事。

“對不起。”

“什麼?”南繞沒聽清。

“對不起。”

南繞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事誰也不想。”

頓了頓,他又說“趁這個機會抓緊時間休息,等雪停了好趕路。”

南繞倒頭躺下,不多時便響起了鼾聲。孫建平知道他很累,自己何嘗不是?隻不過他沒有南繞神經那麼大條。

在來雅魯藏布大峽穀之前,他的生活很簡單,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家中獨子,父母和睦,家庭還算幸福。

他的求學生涯一帆風順,高考後很順利地進入一所985學校就讀,而且讀的還是熱門的軟件工程專業,畢業後也很順利地進入一家大公司實習工作。

失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挫折。現在看來自己當時是多麼幼稚可笑啊。和眼下的境況比起來,失戀算得了什麼!

他想起王洋,家境優渥,長相帥氣,一度對他十分羨慕。但在這生死關頭,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想起自己的工作,領導和同事,曾經覺得十分厭惡,隻想擺脫,可現在覺得他們分外可親,卻可望而不可即。

他並沒有擁有過什麼,電腦、手機、手辦、存款,一旦他死了,這些東西就都不屬於他了。

他想要的房子,以及女友,更不屬於他。為什麼他會覺得失去她了?他從來不曾擁有過任何東西,又為什麼要為失去他們而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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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唯一能左右的隻有自己。你唯一擁有過的東西就是自己。不,即使是自己,也終將失去。”他喃喃地對自己說。

“我們赤條條地來,再赤條條地去,不帶走任何東西。我們隻是我們自己,我們隻能掌控自己,不發瘋,不墮落,不犯罪。”

他隻覺得極度疲憊,眼睛粘澀得睜不開,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仿佛隻過了一分鐘,他就被推醒。他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南繞正焦急地叫他。

“雪停了,我們該出發了。”

他坐起來一看,可不是,雪已經停了,天已大亮。

“該死,我們睡了多長時間?”

“六個小時。”

他一咕嚕爬起來,雖然還有點頭重腳輕,但還能勉強站住。南繞已經在檢查地形。

“你看,這是我們昨天晚上走的方向,是錯的,雪太大了,看不清方向,應該是往這邊走。”

雪地上還有一點淺淺的痕跡,證明他們昨天走過的方向。

兩個人簡單吃了點乾糧,恢複了些精神,立刻開始趕路。

仿佛上天特意為他們開路一般,接下來的時間不下雪,也不下雨,他們不眠不休,把兩天的路程並作一天,拚命趕路。

在第五天傍晚,他們看到加拉村的旗幟。一個村民看見兩個十分消瘦、衣衫襤褸、嘴角冒著白沫的人連滾帶爬地來到村口,口裡不斷喊著“救命,救命。”

他走近一看,才認出其中一個是南繞,趕忙叫來幾個村民,攙著他們到了村長家。

村長老婆一看他們的樣子,連忙端來酥油茶,兩個人一氣喝下,這才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

孫建平說“我們幾個隊友受了重傷,在西興拉山上。快,快帶人去救援。”

村長一聽便緊張起來,可是現在大雪封山,他們沒有專業設備,去了也救不下人來。

“隻能找專業的救援隊。”南繞說。

孫建平想起王洋說過自己有個叔父,門路很廣,於是問道“這邊有衛星電話吧?”

他打到王洋上海的家裡,是他母親接的。王洋母親雖然驚慌,但沒有失措,“謝謝你小孫,我知道了,我們會儘快趕過去處理。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說完,她就掛斷電話了。

孫建平這才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一般,一下子癱軟下來。

村長把他安排在村裡的招待所裡。他的身體一著到床,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還沒來得及梳洗,便見到王洋爸媽。

兩個高高瘦瘦的老人焦滿眼焦灼,來不及寒暄便詢問王洋的情況。孫建平連忙安慰他們,王洋隻是受傷,沒有性命之虞,身邊也有足夠的食物和水,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王洋爸爸告訴他,王洋的叔父請了一支專業的救援隊,已經由村裡的另一個經驗豐富的向導引導著,進入大峽穀。孫建平一聽,掙紮著要跟上去,卻被他們製止了。

“好孩子,你已經儘力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王洋媽媽慈愛溫和的聲音讓孫建平突然放鬆下來,連日來的緊張、壓力一下子釋放出來,他禁不住抱住她嚎啕大哭。

六天後,救援隊救出了王洋和其他兩人,從另一條近路離開大峽穀,接著馬上送往當地醫院。王洋身體多處骨折,非常消瘦,經過治療,他的狀況恢複得很快,但右腳傷勢嚴重,又耽誤了治療時間,隻能轉往更好的醫院做進一步的治療。

兩個經過生死患難的好友隻能在視頻裡簡單地互相詢問近況,隨後便匆匆掛斷。孫建平父母已經知道他的情況,也著急得不得了,連番催促他回家。

回到林芝機場,這是出發的地方,僅僅過了二十幾天時間再回到這裡,他卻恍若隔世。上次來的時候,那種新鮮、激動的心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穩、淡然的心情。

上飛機之前,他最後望了一眼雪山,不顧彆人的眼光,雙手高舉頭頂,對著雪山方向,做了一個五體投地大拜。

隨後,他拍乾淨身上塵土,轉身上了飛機。

8

肖路直到淩晨一點才回來,若華問他乾嘛去了,語氣裡是掩藏不住的厭惡和怨恨。

肖路愣了一下,便說公司加班,後來又和同事一起吃飯,聊了一些工作細節。

“工作細節,哼,是女人的身體細節吧?”若華心下冷笑,但並不發作,多年來,她已經養成很好的忍耐習慣了。

“洗洗睡吧。”她撇下一句話,轉身回臥室。

過一會兒,肖路爬上床,在她身邊躺下,伸出一隻手來摸她,江若華不耐煩地推開了。這會兒,她隻覺得這個男人極度惡心。

他是怎麼做到毫無波瀾地在兩個女人之間遊走的呢?若華在心裡尋思。

“你今天是怎麼了?怪我太晚回來?我這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嘛!”肖路湊過來哄她。

“太晚了,睡吧!”若華不耐煩地背過身去。現在她多看一眼這個男人都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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