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華環顧四周,東邊樹,西邊樹,南邊樹,北邊樹,樹樹樹,都是樹。她頓時慌起來。
她想起曾經在新聞上看到過,有驢友在奇峰山上迷路,最後動用了幾支救援隊的力量才獲救的故事,那時候自己還嘲笑過那些驢友,怎麼就能在一座山上能迷路?如今她站在這片漫無邊際的果園的時候,深感自己當初站著說話不腰疼。
平常爬山都是按照既定路線走,上下也就那麼幾條路,沿途還有許多遊客、登山客可以問路,可當她站在沒有空無一人、明確路徑的果園裡,要向誰去問路?
她這才發現自己多麼渺小,山多麼偉大。此刻的她就像一滴水彙入大海,找不到自己的一點蹤跡。
江若華努力回想自己在中學地理課學到的那點可憐的知識,以及看過的荒野求生的紀錄片,怎麼辨彆方位,怎麼在未知的環境中求生,可在腦海中搜尋半天,什麼都想不起來。
此刻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她竭力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要慌,務必保持情緒穩定,否則更容易i陷入危險。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那些知識都說什麼來著?哦,對,發現自己迷路了,最好原地等待救援。
江若華看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半了,也就是說,距離他們吃完飯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除去中間取蜂蜜的那一個小時,往返莊園的時間大概在一個小時路程以內,她估算了下,自己距離莊園的路程不會很遠,大概在半個小時以內。
四周很靜,風聲和鳥叫聲,也許其他人聽得到她發出的聲音呢?想到此處,江若華放下手裡的蜂蜜,把兩隻手圈成喇叭形狀,用儘全力喊了起來“喂——喂——有人嗎——”
她喊一句,停一會兒,傾聽自己的聲音在樹林中散播開去,有沒有引起一點回音,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頭頂的樹枝上站著一隻喜鵲,突然“呼”地一聲展開翅膀飛走了,從樹葉的縫隙中,她看到藍色的天,潔白的雲,以及偶爾射進樹林裡的金色的陽光,這一切都是那樣寧靜安詳,除了她本人。
她口乾舌燥,喉嚨開始火燒火燎地痛起來,從中午到這會兒,她流了許多汗,現在口渴難耐,這時候要是有瓶水在手裡,該有多美啊!江若華抬頭看看滿園的檸檬果,伸手摘了兩個,檸檬的表皮很硬,她勉強剝開果皮,一口咬下去,檸檬的汁水冒了出來,她卻酸得把臉皺成核桃,卻在心裡想著,檸檬可是光敏食物,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可不能讓太陽照到她的臉,否則又要變黑長斑了。
她本來還想著莊園還有那麼多工作人員還沒回去,在這等等也許還能聽到聲音,但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身影,更沒聽到半句人聲。
樹梢上不知什麼時候飛來一隻大鳥,灰色的羽毛,頭上戴著一根翎子,黑色的小眼睛盯著江若華看了一會兒,突然“哇”地一聲尖叫,呼喇喇地拍著翅膀走了。
江若華又呆站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沒有人會來了,現在隻能靠自己走出這片樹林。
她想看太陽的方向,但在密林裡卻找不到,她想起可以看樹葉的厚薄,但瞧了半天愣是沒有瞧出個所以然,她仔細辨彆,發現有棵樹有一側樹葉似乎稀薄一些,便斷定那是西邊。
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那時候隻顧著和王天明說話,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便沒有留神查看四周的環境,這會兒又怎麼知道往哪裡走呢?
她想了想,不管了,先走出這片林子再說,隻要一直往一個方向走,總能走出林子,隻要找到路就好了,又或者走到外麵手機就有信號了呢?她努力回想剛進林子的情況,好像林木比較厚,於是江若華打定主意,朝著她認為的東方一直進發。
一路上,她打起精神一直走,一開始地上還比較平坦,地上有些石頭和草叢,越往前走,植被越厚,那些灌木草叢都快到腰上了,這明顯不是剛進來的那條路,於是她放棄了,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但無論從哪個方向走,似乎都不對,江若華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累得氣喘籲籲,還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眼看太陽光黯淡下來,氣溫也開始下降,江若華開始著急了,這要是再找不到出路怎麼辦?以前就聽說奇峰山上有野豬,更何況現在春末夏初,蛇也出來了。在這裡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江若華的裙子已經被荊棘撕破了幾處,若不是裙子的棉紗是雙層的,現在隻怕都成了叫花子了。
眼看著在山上轉了好幾圈,她卻始終找不到出去的路,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方向,所到之處的林木越來越密,地上亂石嶙峋,一開始還能依稀辨得出有人走過的痕跡,到後麵幾乎快沒有路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瞎撞,隻會越來越偏離走失的位置,如果有人來救援多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看著自己被撕破的裙子有了主意,把撕破的棉紗扯下來,又扯下一段藤蔓,把棉紗係在荊棘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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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走一段,便扯下一小片棉紗,沒多長時間,裙子就變得破破爛爛。
手機依舊沒有信號,手上的蜂蜜就像鉛塊一樣沉重,兩條腿卻又酸又軟,右側腳踝又開始隱隱作痛,兩次受傷後,江若華隻要運動量大一些就會感到疼痛。她停下來,靠在一棵樹上休息,卻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爬上手臂,低頭一看,竟是幾隻奇大的螞蟻。她嚇得頭皮發麻,尖聲驚叫,急忙拍打,才把所有的螞蟻拍掉。江若華再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頭頂的樹冠越來越稀少,江若華突然驚呼一聲,快步向前跑去,原來前麵就是樹林儘頭,隻是剛跑出幾步就停住了,橫在麵前的竟是懸崖。
眼前是筆直如刃的懸崖,江若華站在邊緣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懸崖頂到底下樹冠大概有二三十米,崖底也是一大片樹林,就不知道往下還有多深。江若華隻覺兩股顫顫,幾欲坐下。
她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隻見眼前一片開闊,原來自己已經走到樹林邊上。雖然已經在邊緣,但是,顯然她還沒走出大山,前後左右還被幾個山峰包圍著。江若華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傍晚5點,可手機隻剩下兩格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