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一頭白發,接著,她的眼神往下,看到的便是於紀池母親那張蒼老的臉。
她穿著一件極舊的藏藍色的外套,整個人滄桑極了,凱瑟琳以為她不會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再次見到於紀池的父母了,卻沒想到今天又再次遇見。
她記得第一次在這座城市見於紀池的父母時,是於紀池進警察局。
沒想到這一次,她與他的母親見麵,又是在警察局內。
凱瑟琳感覺到那雙蒼老的手緊抓著自己衣服,就像是在抓著一根大海中的浮木,如此哀切,與悲傷。
凱瑟琳知道,留給她,以及於紀池的時間不多了。
對於這個曾經被她當成未來婆婆的人,雖然後期她對她不再是那麼的喜歡,可凱瑟琳對她依舊無法有半點不喜的想法,所以麵對她的哭泣,她也隻能柔聲安慰著:“您不要太過擔心,於紀池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話,卻讓於紀池的母親直接就跪在了她的麵前,她哭著喊著:“死刑啊,會是死刑啊!我們隻有這一個兒子,當初一切明明還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怎麼會殺人呢,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於母的手死抓著她的衣服,聲音裡全是淒厲跟聲嘶力竭。
今天的警察局特彆的空蕩,所以於母哭聲裡的絕望是加倍回蕩著的。
凱瑟琳聽著這些話,沒辦法回一個字。
她甚至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來。
這個時候,於紀池的律師又在一旁說了句:“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這邊,於老先生因為承受不住打擊,一個星期前,腦出血……過世了。”
“你說什麼?”
凱瑟琳在這個時候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張臉全是錯愕的看著那律師。
“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跟您說,也就是於家現在處於家破人亡的狀態。”
凱瑟琳的目光朝著身下的於母看去。
而於母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手隻是緊緊的抓著凱瑟琳,一張臉上木訥的,似是沒有骨血的木偶,仿佛隻能寄身於她了。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在凱瑟琳的腦海裡來回放著,每一個字都在用力的衝擊著她的心臟。
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律師說:“現在這個情況很複雜,而且於先生也不願意見他的母親,今天叫您過來,自然是想要您勸勸他。”
“他肯見我?”
“您目前是他唯一願意見的人,這個案子很快要二審了,如果二審還是維持原判,那您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的吧。”
凱瑟琳當然知道,她很清楚的知道二審的維持原判的後果,她又低頭看向身下的人。
一個想法從她心底冒出來,如果於紀池沒了,那麼她身下的這個人,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活不了了?
凱瑟琳不敢往下想,她完全無法,她心底在發寒。
“您去見見他吧。”
凱瑟琳深深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