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沈凜和秦寶琛坐在花溪彆院的屋頂上喝酒,怎麼也想不通。
葉清歡和他之間,隻能說是互相不討厭,能湊合著過日子。
她一次又一次幫他,可以理解成同一條線上的螞蚱。
但為幫他除掉宗雪,以身入局就過了吧?
萬一不小心丟了性命……
沈凜忍不住問出口“你說,她是怎麼想的?”
“將軍家有賢妻,何愁前程不似錦?”秦寶琛促狹地笑,“怎麼,有個知冷知熱的還不習慣了?”
沈凜點點頭“確實不習慣。”
“嫂夫人惠質蘭心,有勇有謀,我支持夫人。”秦寶琛說。
沈凜瞪他“你也瘋了吧?這點兒事都要靠女人,骨氣呢?”
“高裕培養宗雪多年,出手從無敗績。就算她偷不到趙域的罪證,也能把你的將軍府攪得天翻地覆,不如早早弄死。”秦寶琛說。
“哼,殺人的辦法有很多。”沈凜冷哼。
“她是皇上賞的,突然死了你怎麼交代?你能確保高裕不找出蛛絲馬跡?”秦寶琛問。
沈凜攥緊酒杯。
他,不能保證!
高裕這一招就機靈在這兒。
以天子之命禦賜個細作給他,不殺,家裡住個賊無時無刻的盯著。殺了,高裕必要借此發難,說他藐視聖恩,把將軍府翻個遍。
以高裕風乾雞也能榨出三兩油的手段,將軍府能全身而退嗎?
沈凜不敢保證。
而葉清歡的伎倆雖然簡單粗暴,卻名正言順。隻是風險都對準了她,他實在不安。
一個男人,怎麼能縮在後麵,讓女人在前麵衝鋒陷陣呢?
“我看,就聽嫂夫人的吧!你和將軍府好好的,嫂夫人才能好。”秦寶琛為沈凜倒滿酒杯,“實在擔心,就給她找個助手。”
風荷風瑜武功高強,足以保護葉清歡。但她們是將軍府的人,證詞恐不能讓人信服。
得有一個身份高、身手好的證人在場。
“秦寶琛,你牙口不好?”沈凜問。
秦寶琛秒懂“隻要夠香,軟飯又如何?”
“白瞎了老秦對你的期望!”
“……”
沈凜一口飲儘杯中物,扔了酒杯躺下去,看著夜空喃喃道,“還是邊關好,沒這麼多彎彎繞繞……”
秦寶琛也躺下來,兩人並肩看星星“想回邊關去了?”
“嗯。”
“可皇上的意思,是讓你繼續留在京城。”
“哼!既怕無人安邦定國,又怕沈家軍坐大。難怪我父親在世時,不讓二叔三叔從軍。忠臣難當!”
“沈伯父高瞻遠矚,你也該早些生幾個孩子了。嫂夫人待你那麼好,彆辜負。”
沈凜冷笑“放心,我沈家有沈容,不會絕後的。”
“他,要回來了嗎?”秦寶琛遲疑地問。
“不知道。我母親已經在暗中為他相看合適的女子,應該是快了。”沈凜說著,忽然笑了。
葉清歡是他的!
這盛京,恐怕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他終於被偏心一次!
————
翌日一早,宗雪就主動來金風院請安。
她還是不施脂粉,一身素淨的白衣。蓮步輕移間,腰肢嫋娜。真真是行如弱柳扶風,嫻靜好似花照水。
這樣的佳人,彆說男人了,女人看著也賞心悅目!
“宗雪給夫人請安!”
“宗姨娘客氣了,我這裡事多,往後不必日日來請安。”葉清歡放下手中的對牌,揉了揉眉心。
宗雪道“多謝夫人。不知將軍在何處?”
嘖,找男人找得這麼明目張膽。不讓她死心,隻怕日日都要來金風院尋人。
“將軍昨夜未歸。”
“哦!那我去彆苑找將軍。”
宗雪柔柔軟軟的卻說罷便要走,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把當家主母放在眼裡。
葉清歡不悅地喊住她“你且住站。”
“夫人?”
“將軍府有規矩,姨娘無令不得出府。”葉清歡俏臉緊繃,擺出主母的架勢。
宗雪蹙起兩彎遠山似的煙眉“那夫人,可否許我出府找將軍?”
“不行。”葉清歡搖頭,“你且在美玉閣好生養著,將軍得空自會去看你。”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宗雪心想趙大小姐說得沒錯,越是八麵玲瓏的主母越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