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貴把大隊支書金山、小隊會計顧耀宗請過來陪客。
許硯秋在廚房悄悄對顧小曼道:“小曼,我爸叫了顧二叔,顧二叔說他晚上要跟朋友玩,來不了,你們就在這邊吃,不用再做飯。”
顧小曼點頭:“我曉得了,小秋哥你去吃飯吧。”
菜都做好了,顧景元還坐在灶下。許硯秋將他拉起來:“景元,跟我一起去堂屋吃飯。”
顧景元笑著擺手:“小秋哥,你去,我在這裡陪妹妹和大娘。”
顧小曼蹲下身看著兄長,比劃了個倒酒喝酒的動作:“哥,你去吧。許大伯帶了酒回來,你去幫我給閔校長倒一杯酒。”
顧景元放下手裡的火鉗,對著妹妹點頭:“好。”
許硯秋帶著顧景元去了堂屋。
閔校長和金書記一起坐在上席,許德貴和顧耀宗兩個陪在兩邊。
許墨春坐在父親身邊,許硯秋帶著顧景元一起坐。
金書記的目光落在顧景元身上:“這是那對龍鳳胎?”
許德貴笑著應道:“是呢,金書記有一陣子沒來我們顧家莊,孩子們都長大了不少。”
金書記點點頭:“聽說許隊長總是照顧這孩子,咱們大隊乾部要是都像許隊長這樣,社員們才能團結一心。”
許德貴客氣道:“我都是跟金書記學的。閔校長在咱們金莊待了九年,他現在要回省城老家,我這心裡真是舍不得呢。小秋,給閔校長和金書記倒酒。”
顧景元看向許硯秋。
許硯秋笑道:“爸,剛才小曼說,閔校長教了我們好幾年,送了我們兩箱子書,她不能來給閔校長敬酒,讓景元代她給閔校長敬一杯酒。”
金書記笑了笑:“顧耀堂這個賭鬼,養的丫頭倒是不錯。”
顧耀宗打趣道:“可不就是,那天在鎮上,我們小曼得了頭名,連總工程師家的兒子都比不上她。可惜了,是個丫頭。”
閔校長笑著溫聲道:“顧會計,丫頭也沒問題的。小曼在讀書上頭很有天賦,如果能走下去,將來未必會比男孩子差。”
顧耀宗哈哈笑:“閔校長說得對。”
閔校長知道,顧耀宗隻是在敷衍他。在龍湖鎮這個地方,再好的女孩,最後也要埋沒在灶台裡。
他很喜歡這個學生,喜歡她讀書時的那份安靜恬淡,喜歡她保護兄長時身上的那股悍勁兒。
彆人叫她爛賭鬼的女兒時,她從不與人爭論。彆人罵她哥哥是個聾子時,她抄起磚頭就跟人家打架。
“顧會計,我沒騙你,我妹妹今年剛考上京市的大學,我嫂子是省人民醫院的主治醫生,她們都是女人。”
金書記喲一聲:“閔校長家裡真是書香門第啊。”
閔校長笑了笑:“我是我家裡最差的一個,小曼讀書比我有天賦多了。可惜他父親今天沒來,不然我很想勸勸耀堂二哥,好好養這個孩子,女兒要是能有份正經工作,也能養老的。”
許德貴笑道:“景元,你給閔校長和金書記倒酒。”
顧景元起身,接過許德貴手裡的酒瓶,走到上席邊,恭敬地給閔校長和金書記倒酒。
閔校長等他倒完酒,又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然後一字一字慢慢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顧景元有些疑惑,他看不懂閔校長在說什麼。
閔校長又一字一字道:“問你妹妹,她知道。”
顧景元笑起來:“謝謝閔校長送我們的書。”
男人們在堂屋裡吃飯喝酒,廚房裡,王香萍帶著兩個女孩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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