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接過錢:“我不戴花,我媽還不滿一年,我要給我媽守孝。”
顧耀堂詫異地看了女兒一眼,然後眼裡浮起一絲欣賞,這個丫頭果然不錯,是個有良心的。
“隨你。”
顧耀堂說完就離開了家,顧小曼知道他找劉翠花去了,估計劉翠花也等著他呢。
要過節了,那娘兒三個手裡一分錢沒有,全指望顧耀堂接濟。
顧小曼鬆了口氣,有些腿軟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顧景元默默地坐在妹妹對麵,默默地看著妹妹。
顧小曼見他眼睛發紅,笑著安慰道:“哥,你彆擔心我,我不怕的。”
顧景元拚命眨眼,把眼淚逼回去,然後輕聲道:“小曼,不要招人,願意當上門女婿的,都是歪瓜裂棗。我會給爸養老送終的,你彆怕。”
顧小曼心裡哂笑,她當然知道,在思想落後封閉的鄉下,能當上門女婿的沒幾個像樣的。就算有個把好的,等老丈人一死,心心念念想著還宗。
她壓根沒打算在顧家莊久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在這裡待多久,說不定明兒一覺醒來,她又成了那個現代人呢。
“哥你彆擔心我,我有我的計劃。”
第二天中秋節,她帶著兄長一起趕集,隔壁許家兄妹跟著他們一起。
到了鎮上,顧景元在賣花的地方指了指攤位上的花。
顧小曼笑著搖頭:“哥,我不要,媽還不滿一年呢。”
顧景元堅持道:“你先買,放家裡,等明年再戴。”
顧小曼搖頭:“放半年都舊了,到時候我買新的。走吧,我們去買肉,一會兒買不到好肉。”
顧小曼把兄長拉走去買肉,剛買好,老遠看到謝雲舟背著書包,跟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後。
謝雲舟看到顧小曼,遠遠地笑著對她揮手。顧小曼也笑著跟他揮手,然後看著二人一起上了班車。
顧小曼仔細看了看,他與那中年男子長得有些相似,那是他父親謝總工?他們要去市裡?
估計市裡有彆的親眷吧,顧小曼對他的家庭情況不太了解。
班車上,謝文哲問兒子:“剛才那是誰?”
謝雲舟麵不改色回道:“許德貴的兒子許硯秋。”
謝文哲看了兒子一眼,明明是個丫頭,這小子睜著眼說瞎話。
“就是他們問你借書看?教你英語的是哪個?”
牽扯到功勞,謝雲舟這次沒撒謊:“是他們問我借書,教我英語的是顧耀堂的女兒,就是那個用嘴皮子打牌的顧師傅。她以前的老師是省城來的知青,學識淵博,她學了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上回開工儀式上拿頭等獎的就是她。”
謝文哲哦一聲:“這個賭棍居然能養出這麼好的孩子來。”
他之前沒仔細問兒子,他以為都是男孩子,沒想到裡頭居然有個女孩子。
“既然認人家當老師,要尊師重道。新安這個地方,連個像樣的英語老師都沒有。”
謝雲舟點頭:“我會的,這個周末就去找他們。”
“等會兒去了你媽那裡,要好好跟你姥姥說話,彆耍脾氣。”
“我曉得。”
“下車後去給你弟買點吃的。”
“嗯。”
那頭,顧小曼又帶著兄長去了供銷社,問售貨員。
“姐,你這裡有鋼筆賣嗎?”
售貨員笑著搖頭:“暫時沒有呢,隻有鉛筆和蘸水筆。”
顧小曼有些失望,她的那根鉛筆快用完了,她連根正經的筆都沒有。她不喜歡蘸水筆,蘸一次墨水隻能寫十幾個字。
“姐,什麼時候能有鋼筆啊?”
“不知道呢,可能要過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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