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發笑道:“有的,差不多就是那麼多錢。我之所以沒有再另外借錢給你,是想給你爸一點壓力,讓你哥也知道錢來的不容易。我聽說你爸扯了一屁股賬,讓他慢慢還。你這錢壓在我這裡,今年咱們搞一筆大的,年底再分。”
顧小曼從不過問錢的事情,這麼多兄弟姐妹,小舅隻帶了自家,他壓力肯定很大。
“小舅,我給你的那個單子你看了嗎?”顧小曼小聲問道。
“看了,跟我進貨的價格比,確實便宜一些,所以我才來看看。如果真的便宜,我回去把國棟叫過來,我一個人不敢帶太多貨。現在田地都分到了戶,富餘的閒漢越來越多,都在外頭惹事。”
顧小曼想了想之後小聲道:"小舅,我聽說可能要嚴打,對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嚴懲不貸。現在可不是批鬥一下就算了,得判刑!”
趙玉發驚了一下,然後也小聲道:“你放心吧,我都快四十歲了,知道輕重。”
“家裡怎麼樣了小舅?”
“還行,你二姨、三姨去年冬天都娶了兒媳婦,你二舅今年得了個孫子。現在開始搞什麼計劃生育,不給生第二個呢。”
顧小曼哦一聲:“以後會越來越嚴格的,小舅你要不要早點給國棟成個家?”
趙玉發罵道:“他那個懶骨頭樣子,誰肯嫁給他啊。”
“小舅,國棟很勤快的,天天跟著你賣貨,風裡來雨裡去的。”
“不管他,再等兩年。”
“小舅,以後你發財了,可以想辦法給國棟和小霞買商品糧。”
“這還能買?”
“不知道啊,我聽人說的,反正你多盯著點唄,鎮上要是有能流轉的地皮,你來鎮上弄塊地皮,蓋棟房子,以後住鎮上多方便。”
“你比我還能做夢!”
“小舅,人要是沒有夢想,那不跟富貴一樣。”
甥舅兩個吃過了飯,顧小曼覺得時間還早,坐車帶小舅去找那個林老板。
趙玉發把林老板的貨看了一遍,問了問價格,還砍了價。眼見時間不早,他先送外甥女去學校,強行塞給外甥女五十塊錢,然後一個人返回新安。
顧小曼不太清楚小舅後麵的安排,她安心地繼續當自己的窮學生。
她歇了找暫時兼職的心,1982年的廬州,適合她一個未畢業女學生的兼職實在是太少了,很多年輕女性連全職工作都找不到。
最主要的是,嚴打快要來了。外頭亂子越來越多,她還是少出門為妙。
她想通了,不能把什麼都往自己肩上扛,要努力“壓榨”家裡兩個男性勞動力。
日子忽悠悠地往前走,很快到了暑假,顧小曼跟著兄弟們一起趕回老家。
一年沒回家,顧小曼歸心似箭。
眾人在市區分散,顧小曼和許硯秋單獨往龍湖鎮而去。等下了車,二人一起頂著太陽往顧家莊而去。
還好顧小曼頭上有帽子,身上穿得長袖長褲。
路上,顧小曼問許硯秋:“硯秋,我這一年忙忙碌碌的,一直沒顧上你,你在工大怎麼樣?”
許硯秋笑道:“我挺好的,去了大學才知世上能人太多,自己渺小如螻蟻。”
顧小曼笑一聲道:“我也是的,高考時我覺的自己真了不起,去了科大,居然被人當花瓶。”
許硯秋愣了一下:“什麼叫花瓶?”
顧小曼自嘲道:“就是空有美色、不學無術的女人。”
許硯秋微帶慍色道:“是誰這樣胡說八道!”
顧小曼哈哈笑:“不用在意,等熟悉後大家就了解我了。你跟我說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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