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的方平聽到易老板叫自己,心裡‘咯噔’一下,隨即轉過身來。
“老板,還有什麼事?”
易老板盯著他,臉上似笑非笑,“方醫生,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手上並沒有戴戒指,你什麼時候買的戒指?”
我去!
這家夥的觀察力這麼仔細嗎?
驚訝之中,方平的大腦飛快的運轉。
要是告訴他,這戒指一直都有,隻是那天見麵時自己沒有戴,行嗎?
要是他派人去金陵調查,很可能露餡。
畢竟,原主一直都沒有戴過戒指。
為了拖延時間,方平朝著易老板走過去,把手上的戒指取下來,遞給他,同時嘴裡說道:“一個很普通的戒指,昨天和何科長吃了飯之後,我回家的路上,一個年輕人拉住我,說他急需用錢,可以低價把這個戒指賣給我。”
“本來我沒有戴戒指的習慣,看這戒指又很普通,我就沒打算買,我甚至懷疑這個戒指是賊贓。”
易老板接過戒指,仔細觀察。
方平繼續說道:“但那個年輕人說,他剛來上海,錢已經花光了,這是他祖傳的戒指,希望我買下來。我拗不過他,就花點小錢買了過來。既然買了,我就戴在手上,沒想到老板觀察力這麼仔細,讓你發現了。”
方平這番話,可謂說得滴水不漏。
就算易老板懷疑,他也不可能調查出來。
再者,這戒指本身根本沒有可疑之處。
“做我們這一行的,觀察力必須仔細。”
易老板確定這個戒指隻是一個普通戒指之後,還給了方平。
至於方平的解釋,他雖然沒有全信,但也找不到破綻之處。
方平把戒指重新戴上。
“老板,沒有彆的事吧?”
“去吧!”
易老板揮揮手。
離開辦公室,方平長長的籲了口氣。
這個易老板實在是太精明了,妥妥的智商在線,以後自己真的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回到醫務室,方平非常焦急。
本打算趁著犯人養傷的時間,自己能夠獲得他的信任,從而為地下工作出份力。
但現在,留給那個犯人的時間不多了。
以他現在的身體,他根本抗不住後天的審訊。
還有,76號又抓了人,他們是誰,跟那個犯人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關係,他也得通知那個犯人,讓他有所應對。
在屋裡踱了幾步之後,方平拿起桌上的《申報》就走了出去。
隨後,他就來到了電訊科。
門虛掩著。
方平就推開了門。
這間屋子很寬敞,兩張長長的桌子擺在那裡,上麵放了一些儀器,應該是收發電報用的。
幾名穿著軍裝的年輕女子戴著耳機,正在操作那些儀器。
在靠著窗子的桌邊,何麗娜正坐在那裡喝茶,眼睛盯著桌上的一疊資料。
她顯然沒有注意到方平走了進來。
於是,方平主動打了招呼。
“何科長!”
何麗娜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方平,馬上露出笑容。
她站了起來,甜甜的說道:“方醫生,你怎麼來了?”
方平揚了揚手裡的報紙,“謝謝你給我送來報紙,我已經看完了,現在來還給你。”
“咯咯,不急啊!”
何麗娜上前幾步,走到方平的跟前,“走,外麵說話去!”
說完,她率先出了門。
方平跟在她後麵,兩人來到過道的儘頭。
“何科長,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易老板啊,昨天我們吃飯的事他都知道了。”
方平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知道了?”
“剛才我去見他了,向他彙報那個犯人的身體狀況。他就問我昨天是不是上街了。我記得你說的話,不敢隱瞞,就直接把遇到你,然後跟你一起吃飯的事說了。”
“然後,他就說,是他手下的人在餐廳裡看到了我們,他才知道這事兒。”
何麗娜說道:“這顯然是老板對你的試探,幸好,你沒有說謊。現在明白我昨天說的話了吧?他這個人對任何人都是不相信的,即使相信,也是暫時的。”
“嗯,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話。不過,無所謂,我行事坦蕩,他沒有理由懷疑我。”
“咯咯,你也不用緊張。”
何麗娜笑笑,“畢竟,你是從金陵調過來的,你的政審肯定是過關的。他就那個老毛病,喜歡試探人。你隻要不跟國府和紅府的人接觸,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