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正室主母,也都是名門閨秀,一者、不像商戶之女那樣從小學做生意;二者、閨秀們誰若沾了銅臭味,是要被眾人鄙夷,所以也沒人敢學;三者、畢竟主母們為女子,不能拋頭露麵;四者、女子有經商天賦的,少之又少。
所以官員們即便有私產,也很難發展起規模。
想發展起來,倒是有三條捷徑:第一、官員是貪官,利用產業洗一些銀子,或者暗中官商勾結;第二、主母擅長經營;第三、運氣好,有一個忠於主家又有經商天賦的掌櫃。
這三條占上一條,產業基本不會虧。
占上兩條,產業便能盈利賺銀子。
三條全占,便能暴富。
而安國公府,很不幸,一條都沒占!
首先,裴今宴為人清正,兩袖清風。
其次,裴老夫人身體孱弱,沒有經商天賦。
再次,安國公府的下人、鋪子裡的掌櫃,雇傭的都是從前隨老國公上戰場的傷殘舊部,或者舊部的家人,都是一群練武之人,不善經營。
一旁,傳來兩名女子小聲的談笑聲和腳步聲,當兩人看見在院子裡散步的小姐,嚇了一跳,急忙匆匆趕來。
“奴婢給小姐請安,小姐您怎麼起這麼早?”
“小姐,您該不會……還沒睡吧?”
兩人不是彆人,正是雅琴和雲舒。
蘇明妝柔和的聲音,難掩疲憊,“沒睡,不過彆擔心,我困了就去睡了。”
“……是,小姐,那小姐您用早膳嗎?奴婢去廚房給您取早膳。”雅琴道。
蘇明妝凝眉,看了一眼府內廚房的方向,心中卻有個預感,歎了口氣,“廚房搞不好,不會給我們準備早膳了,你們兩人先去看看,若是取不到飯菜,便直接出府買,銀子找王嬤嬤支。”
“是,小姐。”兩人轉身去辦事了。
正巧王嬤嬤端著濃茶過來,
蘇明妝接了熱茶,道,“嬤嬤,今天你安排人手,把我們小廚房收拾出來,最遲晚膳時必須要能開火。”
“奴婢這就去辦。”經曆了昨天的事,王嬤嬤當然知曉問題的緊迫性,立刻放下托盤,安排去了。
三人離開,
蘇明妝卻沒回房間,而是捧著溫熱的茶碗,繼續站在簷下,看著安靜溫馨的小院子,思緒又飄了出去——
夢中,自從裴二夫人找眾人評理,讓母親難堪後,母親回府大病一場,因為意識到女兒怕是真被她養廢了。
父親和母親並非不分黑白的渾人,否則蘇家也不能聲名顯赫,嫡兄、庶兄也不會這般前途無量。
他們這麼嬌慣她,一來是因為老來得女,二來是因為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哪怕父親姨娘生的,也都是兒子。
過分的愛憐,蒙蔽了他們頭腦,也摧毀他們理智,所以一再放任她,最終讓她成為京城最聲名狼藉的女子之一……
當然,她不怨恨父母,也不恨裴今宴。
她不恨任何人,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裴今宴是她的救命恩人,素來為人清正、最是在乎名聲,但她毀的恰恰是他的名聲,恩將仇報。
裴老夫人溫柔識大體,對她一再忍讓,但她折騰不到裴今宴時,就跑去折騰無辜的老夫人,將老夫人一步步氣死。
蘇明妝左心口又開始刺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差點將手裡的茶碗丟掉。
她一隻手捧著茶碗,另一隻手捂著自己心口,深呼吸緩解疼痛,
苦笑道,“這就是抑鬱成疾,被氣成心疾的感覺嗎?真是善惡有報,讓我也感受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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