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回答,“在下學識淺薄,隻讀了四書五經和《古文觀止》,其他便是一些兵書了。”
這下,蘇錦言倒是有了興趣,“讀了四書五經?”
“草草讀過,並未深研。”
客觀的說,大家都不太信,因為安國公府這麼多年來就沒出過文人,做官是武官、考科舉也是武科舉。
蘇明妝心中大叫不好——自家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對學問特彆嚴格,也許和他在國子監任職有關。人家裴今宴是個武將,為應付蘇家隨口說個四書五經,大哥可千萬彆較真啊!
可惜,蘇錦言主簿偏偏較真了。
“沒關係,你草草讀過,我也草草問個問題,”蘇錦言麵色嚴肅了一些,“『大學』開篇所講「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你如何理解「明明德」?”
眾兄弟倒吸一口氣——完了!大哥又犯職業病了!
裴今宴也打算端正回應,但他到底不是真正文人,做不到對答如流,沉思片刻總結言語。
少頃,他抬眼正色答道,“「明明德」乃弘揚光明正大之品德。人皆有與生俱來之善良本性,然在塵世中易受蒙蔽,故需通過教習修養,將內在品德彰顯出來。如古代仁人誌士,秉持正義,不畏強權,為百姓謀福祉,此乃「明明德」之體現。”
眾人——謔!竟然還真答了出來?
連蘇學士和蘇夫人也對武官裴今宴另眼相看。
蘇明妝吃驚地看向身旁男子,裴今宴被盯得尷尬,快速低聲道,“瞎貓碰上死耗子,我碰巧會這題。”
蘇錦言一下子來了興致,“來!我再問你一題!”
裴今宴,“……”
蘇明妝急忙用眼神向母親求助——快管管大哥!
蘇夫人收到女兒的求救,立刻插嘴道,“今宴,你母親的情況如何了?”
裴今宴暗自鬆了口氣,正色回答,“勞煩蘇夫人惦念,家母最近身體的康複情況,頗為不錯。”
蘇夫人眉頭皺了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傅雲芝心思細膩,觀察到母親不悅,便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沒想到少年英武的裴將軍也這般害羞,到現在都不好意思改口稱呼?明妝,你該不會也沒改口吧?”
裴今宴麵色一僵,下意識看向蘇明妝,後者急忙小聲解釋,“敬茶儀式那天改口了,但我見老夫人好像不太樂意,就沒敢稱母親。”
裴今宴了然,隨後自愧不如——連素來以刁蠻無知出名的蘇明妝,都如此識大體,該改口就改口,反倒是他心地狹隘、小肚雞腸。
他內心掙紮一下,之後起身,紅著臉拱手,“父親,母親,剛剛是……小婿冒昧無禮。”
蘇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你大嫂是刁難你玩呢,都是自家人,什麼時候改口,有什麼關係?”
蘇明妝曾和母親提過想和離,看今天的樣子,估計母親沒放在心上,以為她說氣話。
暗暗決定,要找機會再重申一次。
這一出尷尬,可算是結束。
隻是裴今宴後背的冷汗更多了,一張瓷白的臉,火紅火紅,好半晌沒褪下去。
又聊了一會,蘇夫人便發話,讓大家散去。
隨後,蘇學士的幾名妾室,以及庶子等人便告辭離開,隻剩下正室所出的幾人。
這幾人又分成兩撥。
蘇學士把裴今宴叫去了書房,說要下棋,蘇錦言等三兄弟也興致勃勃地跟過去看熱鬨。
蘇明妝怕裴今宴尷尬,想過去,卻母親留下了。
。
今日天氣極好。
蘇夫人帶著女兒和兒媳們,去了若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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