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酌從來不知道,在短時間內,一個人怎麼會讓他不斷驚豔,驚豔這東西……不是應該驚個一兩次就習慣嗎?
但從知春院早膳到現在,他卻一直未習慣,隻能儘量回避視線,不去看她。
但他知道,她是他的堂嫂,堂兄喜歡,所以他絕不能有非分之想。
裴老夫人道,“好,我們下車。”
隨後,裴今酌先下了車,車夫放下車凳。
他本以為先下車是母親,畢竟剛剛車廂裡,大伯母坐在正位,母親和蘇明妝坐在側位。
卻沒想到,先出來的竟是蘇明妝。
兩人一個在車上、一個在車下,下意識對視,四目相對。
裴今酌本欲上前攙扶,見是蘇明妝,也不知自己是否應該上前。
蘇明妝淺笑道,“不用扶,我可以。”說著,便踩著車凳下來了。
她練過武,和柔弱的千金小姐,到底是不同。
裴今酌後退兩步,刻意避嫌。
蘇明妝下了車後,便站在剛剛裴今酌的位置,笑盈盈地接兩位老夫人。
裴二夫人從車廂裡一露頭,就見蘇明妝伸著手,哭笑不得,“我用你接?”
蘇明妝,“母親和嬸母是頂頂尊貴的夫人,為何不用?”
霍薇臉一紅,早晨還把小姑娘說害臊,現在反過來,竟被小姑娘說得害臊。
就這樣,蘇明妝把兩人接了下來,向宮門而去。
行走一路,不斷有下車步行的官員,以及家眷。
老的,頭發花白、拄著拐杖的老夫人;小的,五六歲還梳著雙髻的小小姐,大家都說說笑笑,一臉喜氣地趕路,加之今日天氣晴朗、萬裡無雲,更是熱鬨成一團。
路上,許多家眷注意到蘇明妝,剛開始還沒認出來,疑惑這是誰家姑娘,好生美麗端莊,似活脫脫從畫中走出的人物。
後來看見安國公府老夫人,才意識到,那竟是“京城雙珠”裡的蘇明妝。
眾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從前蘇明妝美則美矣,但那是草包的美、好似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但現在這名女子,卻秀外慧中,高貴優雅。
突然,有人呼喚裴老夫人,
幾人停下,轉身看去,發現是衛尚書夫人。
尚書夫人帶著兒媳上前,先是忍不住看了蘇明妝兩眼,笑著點了點頭,之後對裴老夫人道,“楓華,你身體康複了?距離上次見麵,可健康了不少。”
聲音一頓,覺得自己說得不對,糾正道,“不是健康不少,就是健康了!”
嚴氏目光感激地看了蘇明妝一眼,輕聲道,“是啊,我身體康複的,多虧了明妝。”
她這話,絕非客套。
從最開始明妝拿出碧落靈參,到後來拿出荒穀老人的九轉回春丹,還有後麵,鼓勵她每日練武。
她能重獲新生,都是因為明妝!
蘇明妝急忙謙遜道,“是母親抬愛,母親吉人自有天相。”
衛尚書夫人直接看呆了,“明妝變化也大!你們倆就是天注定成為婆媳,兩個人都變好了!雙利皆得!”
霍薇在旁邊小聲嘟囔,“這倆是天注定的婆媳,那今宴算什麼?墊腳石嗎?”
隨後,又有許多夫人上前,大家結伴而行,都是從安國公老夫人的身體,聊到蘇明妝,又聊到望江樓書鋪的釋本。
蘇明妝悄悄退到了一旁,默默跟隨著。
突然她感受到幾道毒辣的目光,便抬眼看去,正好看見一家人在她們斜對麵走著,看向她們的目光,多有惡意。
蘇明妝凝眉——這人看著眼熟,具體是哪家,倒是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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