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定定看著玉萱公主。
公主被她盯得心虛,眼神閃躲,“你……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是不是……嫌棄我沒文化?我……我在看書了……”
蘇明妝失笑,“我怎麼會嫌棄你呢?而是透過你,看見我從前的我。”
“……”玉萱公主小聲嘟囔,“還不是嫌棄?”
蘇明妝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是嫌棄,而是懷念。懷念那時候的無憂無慮,隻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玉萱公主聽得瘮得慌,焦急問道,“什麼回不去了?我們哪也沒去,我們還在這裡啊?”
話音剛落,就見蘇學士氣急敗壞地趕了出來。
身後還跟著幾名關係好的官員,那幾位大人一邊追,一邊小聲勸慰。
玉萱公主縮了縮脖子,“我第一次見蘇學士發這麼大脾氣!要不要我們跑吧,先去我錦繡宮躲躲,等蘇學士氣消了你再回家?”
蘇明妝看著父親憤怒的臉色,心裡是既心疼又愧疚,“你先回去,我與父親說話。”
“那怎麼行?有我在,蘇學士可能還能忌憚一些,我留下保護你。”
蘇明妝語調堅定,“不用。”
玉萱公主無奈,隻能用老方法,“好吧,那我和小全子在旁邊等你。”
說話期間,蘇學士已經衝到蘇明妝麵前,一旁同僚們生怕蘇學士動手打女兒,齊齊把蘇學士的胳膊拉住。
蘇明妝歉意地對眾人道,“多謝各位大人,但不用拉父親。”
眾人尷尬地放開手。
蘇學士氣得渾身發抖,“不孝女!”
蘇明妝神色未動,眉宇之間滿是堅定,“父親,您願意聽女兒解釋一下嗎?”
蘇明妝的想法很簡單——父親討厭女子乾涉朝堂之事,更何況還牽扯到黨派之爭這麼嚴重的事,想來是不會聽她解釋的。
她原本也沒打算自己解釋,而是想等裴今宴回來,讓裴今宴以她夫君的身份去解釋。
蘇學士見女子平靜又堅定的眼神,生生怔住——她……真的是他的女兒?他自己生了什麼女兒,是什麼樣,心裡可太清楚了!但一個人,怎麼會嫁了人,就大變樣?
受委屈?
如果隻要受委屈就能改邪歸正,天牢就可以直接改國子監!
蘇學士沉思片刻,道,“好,為父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隨後,父女兩人被玉萱公主帶到了最近的一個歇腳小涼亭,之後離開一段距離,讓兩人單獨對話。
涼亭內。
蘇明妝直接給蘇學士跪了下去。
蘇學士心疼地下意識要扶,但想到剛剛女兒那氣人的樣子,硬下心腸不去扶,讓她跪著也長長教訓。
蘇明妝道,“女兒並非因為乾涉朝堂之事而下跪,也非因為未央殿表演武藝而下跪,更不是剛剛當眾暗諷武王下跪。而是……女兒不孝,在愚昧無知的情況下,非要任性地強嫁裴將軍,把蘇家卷入黨派之爭,因為這件事而下跪!”
蘇學士本來硬下來的心,一下子潰敗,心疼不已。
他猶豫半晌,最後歎了口氣,語調也軟了下來,“這件事你固然有錯,卻也不能全怪你,為父……也有責任,如果當初為父心硬一些,不聽你母親的,也許就沒後麵的事了。”
蘇明妝知道,起初她說被裴今宴輕薄,還說一定要嫁給裴今宴,父親是反對的。
如果當時父親狠狠心,把她直接送出京軟禁起來,也許就沒有那些事了。
錯就錯在,父親舍不得,把她留在京城,才給她機會把事情鬨大,鬨得眾人皆知。
而即便那時,父親若狠心找個人把她嫁了,讓她一輩子背負清譽被毀的汙點,事態也不會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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