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徐徐起身微整理官服,徑自下了馬車,對著龍契道:“暫時將她帶回去,至於其他的不必你操心,本相自有安排。”
“好。”他叉手應道。
眼看宰相越走越遠,李熙螓被堵在馬車裡出不去,隻得對著龍契道:“本想著你們有危險才冒險上來提醒的,現下那小乞兒雖逃之夭夭,但也不至於逃出長安城,你們若真心要找元凶大可去街上排查一番,不遺餘力找到那個小乞兒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何必逮住我一個弱女子來逼問呢?”
龍契用那透人肌骨的眼神看著她,身高相差形成壓迫之勢。他冷吭了一聲,意味深長道:“你可還記得,今日辰時演的一出好戲?”
李熙螓隻覺得話鋒轉移的莫名其妙:“什麼辰時一出戲?你看戲便看戲,為什麼這時候還緊著跟我討論這個?”
龍契眸色微暗,“你不承認?”他唇畔再動,就被李熙螓反手捂住了嘴。
“彆說話!”李熙螓心頭一驚,不知驚的什麼,似乎更多的是嫌他聒噪。
她餘光之處是一幢酒肆,有一個背影挺拔如山,在對麵酒肆憑欄邊目光如炬,不飲酒也不點菜,帶著幾個人在裡頭巡視著什麼。
掌櫃的一頭霧水也不敢打擾。
四叔正是背對著她的方向,手裡拿著一幅人像,見酒肆內無她,便逢人就問。
李熙螓一陣汗顏,萬萬沒想到到哪兒都能碰到她家四叔。
四叔啊四叔,這長安百姓也都該認識這幅畫像了,叫她怎麼見人!
借著龍契頎長的身高剛好能擋住閣樓視線,但眼看她家四叔要轉頭看向街道外,她還是嚇的鑽進馬車裡頭。
龍契蹙眉,方才被她捂住的那隻嘴感覺臭臭的,她的那隻手還有腕上,是什麼汙泥點子?
後來他伸出手指蹭蹭自己唇瓣上,一看果然有黑泥!
她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捂住他的嘴,導致他生氣了,這不是沒幾息就鬆開手了,他也不繼續討論戲本子了,而是嚴肅的看著她的手,看不出什麼其他情緒,但周圍卻莫名升起一股子涼意。
李熙螓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乃至手腕,嘿,原來他是氣這個!
這可是剛才為抓小乞兒而染上的泥。
她麵有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但”突然她語義一轉,一本正經道,“但我這手上的臟汙也算證據吧?那乞兒身上臟兮兮的,滑不溜丟的,為了逮住他,我也是用儘渾身解數了哦!”
他那嘴已然被拇指蹭紅,鮮紅鮮紅的,看她為自己開脫的模樣說不出的煩躁,“這算什麼證據?”
被潑了冷水她也不惱,轉言道:“行,既然要查清楚那我便配合,但是若想動用私刑逼供,那……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既然無法擺脫,那就儘量保證自己的安全。
思來想去若能在他府邸裡躲幾日也不是壞事,四叔總不能到官員家裡去搜查。到時候若需要幫他們指認小臟球,她也不是不行,待順藤摸瓜找到元凶之後真相大白,也能還她一個清白。
他頂著鮮紅的唇,看起來像剛吃了小孩,他冷哼一聲:“配不配合可由不得你。”
兩個時辰前,同樣的衣裙、同樣的容貌,皆是珠淚盈眶的出現在他眼前。
即便是蠢的無可救藥也該知道一日出現兩次必然會使人記憶猶新……所以對他拋出的疑問避而不答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