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冷眼盯著李熙螓,轉而看向她身旁的善落,“你說!”
善落被盯的渾身發毛,她很想搖頭,但想到阿爺交代的話,想到繡坊,想到青樓裡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她死死地咬住唇瓣,“跟娘子無關,是……是我下的毒。”
李熙螓有些駭異,她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分明是對方羅織構陷,她為什麼要毫不猶豫地跳進陷阱去?
“你下的毒?”宰相橫眉冷豎,又看向李熙螓,“是你將她帶來府上的?”
她沒有言語,而在等他說——既是她帶來的人,便視同同夥。
不知宰相卻說“趕出去,以後不要再讓她們進府!”
宰相怒罷,走到夫人榻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都走吧。”
丫鬟一臉難以言喻的驚訝,“郎主,她們差點害死夫人,難道不應該亂棍打死嗎?”
宰相皺眉,“我看你就該被亂棍打死!還有夫人身邊沒有照顧好她的人通通都得亂棍打死,若不想死得難看就滾出去!”
丫鬟麵上雖有不滿,卻也不敢再說,隻有乖乖退出去了。
李熙螓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刻意包庇,難道宰相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否則實在令人費解,既然如此,她也不在於澄清自己,而是好意道“我不知道草藥為什麼會在我住過的廊房,也並不想為此辯解,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下藥之人或許就在你們身邊,可怕的是她的目的似乎不是要夫人性命那麼簡單,所以還是好自為之吧。”
或許宰相早就查出來了李熙螓的身份,隻是一直配合她演戲不戳穿,甚至連夫人也沒有告知,所以這次有人陷害,他就能在不辨彆真假的情況下,放了一句狠話就將她放走了。
一出了府,善落就忍不住啜泣起來,直到離宰相府邸遠了些,在一處無人之處,她再也支撐不住心頭的歉疚,低低跪在了李熙螓身邊。
李熙螓表情微微一滯,往常在莊子裡“跪”這個或惶恐或諂媚的姿勢已經被完全廢棄了,。
殊不知,這樣並不能令她動容,停住也不過是想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都半晌了,也等不到善落開口,隻是哭哭戚戚的模樣,她便無心再候,提裙邁步回府去。
“公主……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善落囁嚅著怯聲道。
李熙螓止步轉而看向她,“不得不這麼做?那就是有人脅迫了,對不對?”
她早就猜到了以善落的性格處境,絕不能自己憑空捏造出這事來構陷於她。若是脅迫,那必然是以對方對她身世和背景都了如指掌,利用的時候才能猶魚得水。
故而她既好奇,又覺得怪異。
李熙螓仔細地瞧著她,實在想不通有誰會威脅她這麼做,這麼做的好處又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但能肯定的是,善落放棄繡坊的活計,來找她的原因必然隻有這個,什麼想見宰相夫人,不過都是對方教她的托詞。
看著她那一副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的模樣,李熙螓有種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感覺。
畢竟她祖母已故,又沒有軟肋,按理來說是沒有使人威脅的把柄才對。
畢竟這盆臟水,有可能會讓她們兩個都難以活著走出宰相府,哪怕暴露身份也有被亂棍打死的風險。
看著公主那窺探人心的目光,似乎已經洞悉了所有,善落知道事已至此不該隱瞞。
事出宰相和幾位郎君在,她心裡也一直戰戰兢兢,想到如果宰相震怒之下要殺了公主,那便是彌天大禍,絕是要遭天譴的。
但是阿爺說那可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