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路,街道旁有一瞎眼老翁賣花,似是聽見了梁王即將路過,便笑著問“這位郎君可否買些花送給貴夫人?我這裡什麼野花都有,郎君喜歡什麼就拿一些帶走吧?”
正值春分花綻,這花攤上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花還挺繁雜,香氣四溢,沁人心脾。他一眼便瞅見那層層疊疊潔白無瑕的花朵名喚玉蘭,他才知夫人為何甚喜,隻因其夾雜著彆的種類的花香卻成了陪襯之寓。
獐頭正要驅趕,卻看到梁王看似隨意卻直搗黃門,拿了一把玉蘭。
獐頭連忙改口轉言應和,“義母喜花,義父贈花她定然欣喜。”
梁王眸光一略就將背上的人丟給了一旁的甲士,睇了一眼,心情大好“把這攤位上的野花全買下了,以贈夫人鬥草解悶。”
老翁看起來喜上眉梢,伸出指頭斜著眼珠掐著算了算,便道“抹去零頭,一共一吊錢。”
獐頭一怔,獰目瞪著老翁,想必如此警示他該識趣。
老翁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斜陳著,似乎在等著收錢。
獐頭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是一瞎子,但身上向來不怎麼帶錢,今日更沒帶仆從出門,往日隻要說了梁王義子名號就算帶了仆從,也大都不需付賬。他不禁心中羞怒,怪這老頭怎敢不識相的收他的錢!
“沒想到堂堂八尺男兒,連一吊錢都沒有,若沒有那老夫便不賣了,這裡不賒賬的!”老翁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錢袋子的聲音,遂朝著甲士拿花的方向聲音頗為冷峭道。
這般叫他們不知麵子為何物,周圍的人雖離的遠卻聽得真切,看向這邊紛紛竊竊私語,但不敢指點。
梁王沐著花香翕然回頭,空氣似乎都凝固成矢,冷著聲“怎麼回事?”
一眾路人忙複舊如初,走路的走路,買東西的買東西,生怕殃及池魚。
獐頭礙於梁王壓迫,忙掏出銅錢,不多不少正好一吊,咬牙切齒小聲道“死老頭,閉上你的狗嘴吧!算你命大,不知我們是誰!”
老翁哼聲溢出鼻息,並不領情“管你們是誰也得遵守錢貨兩清的規矩!”
不一會兒攤子空了。
七八個甲士捧著一堆花,跟在梁王身後,還有一個扛著昏迷的女子,如此招搖過市便回了府。
老翁垂眉眼珠霎時間回了正位,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底的瞳孔逐漸收縮。
——
醒來時已經是燭光映麵,染眸暖帳溫衾,顯然是刮楹達鄉之地,床邊還有一位端莊文雅的婦人一瞬不瞬地瞅著她。
李熙螓驚坐了起來,猶記得她是被誰扛走的,如今出現在床榻上,衣物完好無損,還周周正正的,簡直不敢相信……
“你醒了?”麵前的婦人關切地問她。
她凝眸看去,那美婦人唇邊含著溫婉的笑意,著裝和頭飾亦講究華貴。
“你是?”她儘量表現的平靜如常。
若猜的不錯她定是這的女主人,或許她能完好無損的躺在這與她有關。
婦人輕輕一笑,用帕子止住口連咳了幾聲,身旁的丫鬟遞了水來,喝了一口穩了下去,這才緩聲柔和道“我正是這兒的女主人。”
李熙螓微微斂眉,正如她所料是梁王之妻。隻是不知梁王之妻,竟然是柔柔弱弱顏容澹澹的女子,更沒想她能對夫君帶回來的女子這般不驕不躁。
因此李熙螓猜想,她定不是因把她當做外來的威脅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