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在眼裡,招呼大家喝了一口茶聽他們作了幾首酸詩,還未評判便道“阿契,貌似比大郎小些,按月份似乎比二郎大?也不小了,該成家室了呢。”
龍契沒有喝桌上的茶,下意識道“此事不急,姑母無需操切。”
夫人莞爾,“怎能不急呢?你父母不在,那便隻能由我來替你做主了,總歸不能始終不成家室,否則叫外人如何看你姑母?”
他無言以對,二郎附和道“是啊是啊,你雖比我大幾月,但也得叫你一聲兄長,總不能還得我比你早娶妻吧?”
三郎道“怎麼不行?都老大不小了!”
二郎飲了口茶,擺手道“搞不好這幾個兄弟裡,你最早娶妻呢?那楚娘子就不錯,長得漂亮還真就管的住你。”
“咳咳咳……”三郎喝岔了氣,拚命咳嗽起來,四郎替他拍了兩下。
夫人無奈道“說來說去,楚依依似乎生你氣了,這些日子都沒來找我說話,去找她又不見人。她住客舍總歸是不方便的,若出了什麼變故,怎好與她爺娘交代。”
“她這幾日都沒來找母親?”三郎笑著質疑,心中直覺母親與她商量好要誑他認錯,遂不拆穿,“我看她豈是能呆的住的,或許去她姨母那裡小住了也未必呢。”
“定是你哄呢,莫要失去了才覺得珍貴啊!”二郎笑道。
“好了,彆笑了,正所謂娶妻當娶賢,琴棋書畫自然要不在話下,模樣也得端莊。”相夫人說著看向了龍契。
“自然是如此,楚娘子真的不錯,如果三郎不喜歡也得考慮考慮四郎不是。”二郎說罷就被四郎捂住嘴。
四郎急道“我也還早呢。”
眾人哄笑過後,便聽相夫人言
“阿契,姑母覺得熙螓就不錯,是個好孩子,遠親近友名門繡閣裡且沒幾個模樣才情如她這般的。”
眾人紛紛看向龍契,包括她也投來得意的目光。
“姑母之意是要阿契之她成婚?”龍契說時讓人看不出喜怒,但大家皆聽出了疑惑。
夫人一副看他朽木亦可雕的模樣,點點頭。
“好。”
他言簡意賅……
夫人一愣,“你若同意,我還得看看熙螓的意見,若結為連理,郎才貌女也不失為佳話。”
四郎抬眉隻聽著,眼神逐漸渙散惘然,突然鬼使神差的喚了句“母親。”
夫人正想聽四郎說什麼,驟然聽到龍契更加乾脆道“阿契聽憑姑母安排。”
四郎以肚子不適為由離了席。龍契看向“熙螓”時,發現她正用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回應他。
既然她目的是他,那麼無論她要做什麼都儘管衝著他來,萬不能讓四郎牽扯進來,趁了她的意。
他移開了視線。
夫人笑道“那便最好,我會擇吉日派人去往洛陽為你提親,屆時再商議婚期,熙螓覺得如何?”
她在眾目之下,羞答答的點點頭。
二郎驚呼,“如此之快?契郎恭喜恭喜,這小娘子仙姿玉質,咱契郎更是沒得挑。提前祝早生貴子,三年抱兩!”
“熙螓”低頭赧顏,借故離開了,沒有再聽他們如何戲鬨,隨之回到了廂房。
將門縫關攏後。
她急切地坐在了鏡前。
他們的誇獎還言猶在耳。
鏡中之人真是宛如謫仙般的容顏,明眸皓齒膚若凝脂,精致的唇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猛然看見鏡中的表情與自己一樣,隻覺得恍如夢境。
那抹弧度如此陌生,這張臉她還沒有完全熟悉,看起來彆扭的緊,好像某種東西是她永遠也無法聿越一般。
她撫上平滑的臉頰,笑容不可抗地逐漸消失。
她目色猩紅,忽然有那麼一瞬她想由著自己失控,用桌麵上那把簪子了結自己,下輩子或許可以大大方方,不用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