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午抬了抬眼皮點點頭。
這裡又舒適又寬敞，床又軟又大還香噴噴的，一日還可以吃上三餐的熱食，他怎麼會不願意呢？
李熙螓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還會送你去讀私塾，跟其他孩子一樣認字明事理。之前野調無腔，迫於生活，而來到王府，自然要學很多東西的。你願意嗎？”
“我願意！”阿午搗頭如搗蒜，逐漸露出星眼，很快就收拾好眼淚變成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天天吃飽，竟然還能有書讀。
祖母曾經夜裡說過無數次，如果有人願意收養他就無憾了，現在姐姐收留了他，祖母一定會很開心！
他將手裡的棗酥塞進嘴裡，正吃著。李熙螓叫他彆動，阿午頭上爬著細小的蟲子，密密麻麻的蟲卵，令人看之怵目。
一旁的丫鬟道“公主彆摸，他頭上都是虱子，捫不掉的！想給他剃光，他死活不肯，梳也梳不淨。”
“該剃便剃，現在是春季，剃了可以戴帽子又不悶熱；到了夏季再剃就難看了。”李熙螓如是說著，即是說給阿午聽。
阿午垂眼內心掙紮許久，最後點點頭，卻看到了外頭有人進了院，便緊張兮兮地躲到她身側。
李熙螓也聽到了腳步聲，這聲音顯然已經進了門。
她轉身看到四叔來了，便笑道“四叔，有什麼急事嗎？”
明知故問，李偘看著她道“昨天去了哪？”
李熙螓知道四叔是來關心她安危的，但她若如實說了，就是給四叔和阿爺徒添煩惱。那個梁王能乾出堵截擄掠公主的事，必然不怕事情敗露，更不怕所謂的後果。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隻手遮天，自己下次小心便是，藩王亂政本就是阿爺的心病，怎能讓自己的事去牽絆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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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偘還在等她說話。
她笑言“昨天……昨天是我貪玩，下次不敢了。”
他一臉質疑，“貪玩？太陽西沉後商販便關門歇業，你一個女子半夜能在外頭玩什麼？若你有什麼差池，我如何跟阿兄交代？”
“下次不會了。”李熙螓自知理虧，無奈低頭道。
韋妤站出來說了句“殿下，夜裡雖不比白日商鋪林立，但約定俗成隔三差五的日子都有一隅燈火通明，那裡熱鬨非凡熙來攘往的，正是俗稱鬼市呀。我也曾去過一次，公主喜歡而忘歸返再是正常不過。”
李熙螓與韋妤堪堪對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才發覺韋妤居然能說會走，不僅笑道“幾日不見，你看起來好了很多呢。”
韋妤幽嫻微微頷首。
李熙螓看向四叔，正要誇他醫術精湛，但卻看到了一張依然嚴肅的臉，複又識趣地垂下頭去。
她癟嘴低眉斂目，在李偘看來十分委屈的模樣，他亦不忍再說，隻沉聲道“真是逛夜市四叔怎會不讓你去？這世道並不太平，你連個丫鬟都沒帶著，四叔如何不擔心？”
“好在人是安全的。”韋妤說著便走了上來，“鹹王殿下不過是擔憂公主有沒有什麼差池，便想今後該杜絕這般心驚膽戰的事，我想公主下次定不會如此的。”
李熙螓點點頭，小聲道“若是能回洛陽倒皆大歡喜，也不會整日無趣呢。”
方才還氣勢逼人的四叔，此刻就泄了氣，“我正要與你說，皇後已經確認了駙馬人選，恐怕擇日便要安排你與駙馬見麵。”
他說完也像是蔫了似的，目光閃爍。
看李熙螓半疑半信地看著他，不禁麵有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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