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螓幾乎要將膽汁吐儘,才知這婦人一直以來的吃食竟連豬狗都不如?
婦人這才從疑惑中反應過來,“這些東西我吃了幾十年,早已習慣了,倒也曾叫我難以下咽,現在給你吃,竟忘了這一回事……”
她一臉歉疚,深陷的眼窩中有著一絲自嘲,隨即道“但是我這裡已經沒有彆的東西吃了。”
李熙螓驚駭之餘,對她有著一絲憐憫,搖搖頭,推辭道“不用了。”
這麼折騰一番,口中苦澀她什麼也吃不下了。
沒想到這個婦人居然被關了幾十年,遭受非人折磨仍舊活著!
她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被關進來陪我。”
“所以你是年輕時就被捉來的,然後關在這幾十年都沒有出去?”看來幾十年了這裡雖建造成牢籠模樣,卻關的始終是她一個人。
她不禁心中的升起一股莫名害怕的情愫。
婦人將吃食小心包好,解惑道“你該不會以為是我出不去,才被關在這裡的吧?”
她笑了笑,“即便他們不上鎖,我也不會出去的,我是故意這麼做的,隻是你呢?被關進來你阿爺能不能尋到蛛絲馬跡來找你?若知道恐怕會將這裡掀個底朝天吧。”說著她又笑一聲,“綁架公主可是誅九族的死罪,他們真以為你同我一樣呢?……”
婦人或許是因為許久沒說話,說起話來神神叨叨的,一時笑,一時麵無表情。
李熙螓問她“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婦人抬眸看了看她,緩聲道“你的儀態、談吐,就能看得出來些名堂,否則我怎能斷定你是生來在宮裡的孩子?有什麼能瞞過我這雙眼睛。”
李熙螓對她的觀察力感到佩服,不禁疑惑“既然是宮裡長大的,為何我就不能是侍女不能是宮妃呢?”
婦人搖頭,“侍女有侍女的規矩,公主有公主的儀態,自然兩者有如鴻溝,宮妃不外乎如此。”
“你也是皇宮裡出來的?”李熙螓不禁好奇問道,從宮裡出來何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
她不置可否,將吃食藏好後,才轉過身來“他們動不動就斷我的食,這雖不是好東西,但有總比沒有強。”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熙螓追問道。
婦人並沒有不耐煩,隻是深深看著她,“你不是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李熙螓這才想起她方才問的問題“是哪位公主?如何被關進來的?”
“我是十三公主。如何被關進來那便說來話長了,長話短說,我將那些作奸犯科的焉耆人送進了牢獄,讓漏網者得以下手報複,以至於前一夜還在府邸熟睡,第二日便在來這裡的路上了。”
“焉耆人皆是如此,做錯了既沒膽承擔後果,對顛倒黑白之事可謂爐火純青……”
李熙螓不知她們所說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當今是在位的是哪位皇帝?”
這麼一問,李熙螓便也不假思索地道“我阿爺乃文德元年繼位,是先皇的第七子……”
她神魂不定,而後捏著指頭算了算,再而笑了笑,“文德元年即位……想必皇位都換了幾輪了。你可知道一些藩王之事?”
“藩王?你說的是哪位?”李熙螓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從此刻起有了一絲光線。
“當然是最得皇恩的那位……”問完,她才反應過來世事變化雲譎波詭,自是盛衰無常,她問的那個人或許早已討不得最字。
“現在最具權勢的藩王,我隻知今年剛封號為梁王的朱溫。”李熙螓如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