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能撿回一條命,那都是他爸爸積德了。這老板娘的爸爸可沒積德,這要是被馬五查到,搞不好就會被人給捅死沉河,殺雞儆猴。
這年頭死個人和玩兒似的,這十年大亂剛過去沒多久,人們又瘋了。
武定國說過,曆史上有很多階段的人們集體都是瘋子。前陣子還以窮為榮呢,找個貧農結婚是那時候嫁人的基本要求。
就拿現在來說,以好勇鬥狠為榮,以遵紀守法為恥,這不是瘋了是什麼?街上走到哪裡都看到有人在練氣功,頂著一個從大師手裡買來的鋁鍋在接收信號,這不是瘋了嗎?
不僅在外麵練,回家還要練。大師會賣給大家氣功的書和磁帶,照著書練,聽著磁帶練。練完了之後,還要出去互相交流心得。
還有很多人去氣功大會現身說法,坐了多年的輪椅,自打練了氣功,頂著鋁鍋接收了三個月的念力波之後,竟然從輪椅上站起來了。開始的時候還要拄著雙拐,練了氣功半年之後,雙拐都甩掉了,現在健步如飛,能一口氣爬上六樓。
這不是麼,我剛回到家門口,隔壁的張寶良就把我攔住了,挺著肚子非要讓我打他一拳。他說自己在練金鐘罩鐵布衫,小有成績。讓我打他一拳。
他來了個騎馬蹲襠式,吸了不少空氣,肚子裡充滿了空氣之後,硬的崩崩的。他拍著肚皮說這都是練氣功的成果。我掄圓了胳膊,但是沒有發力,給了他一拳。我打下去的時候,他肚子往前一挺。
打完了之後,他呼出一口氣,吐納一番,然後雙手一劃拉,從上麵慢慢放下。最後他看著我說:“陳原,一點都不疼,我可能打開任督二脈了。”
我說:“那我得恭喜你了。我先回去吃飯了,以後再聊。”
“行,有空去我家坐坐,您要是想學氣功找我,我教您。”
我一邊笑一邊往家裡走,進屋的時候,看到屍影在家裡。屍影見到我回來了,就站起來了,說:“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是來告訴你,你讓我辦的事情我辦了。”
我說:“成,我就等郵局通知吧。你的事情什麼時候辦?”
“我在安排,安排妥了我通知你。也就十天半月的吧。”
我嗯了一聲說:“也好,我就等你消息。”
事情說完,屍影要走。我送屍影出了大門之後,屍影一個人往胡同口走,我說:“屍老板,我送送你。”
我和屍影一起往胡同口走。
我主要是擔心這馬五狗急跳牆,不敢對我怎麼樣,把屍影給綁了。即便是他沒膽子殺屍影,要是找個小流氓把屍影給玷汙了,這也夠惡心的。不得不防。
一邊走我一邊說:“馬五的怨氣沒消,以後出門小心點。”
屍影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點。”
我說:“你就彆cao我的心了。”
“你這人有意思,就允許你cao我的心,不允許我cao你的心。你怎麼這麼霸道呢?大男子主義?你還不像是那種人。”
我說:“我們離開一段時間也好,讓馬五也冷靜冷靜。也許這段時間就把氣消了呢。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他住他的什刹海,我住我的潘家園兒。老死不相往來就是了。”
屍影搖搖頭說:“這馬五報複心很強,一心想在四九城做大哥。被你這麼一弄,他很沒麵子,在小弟麵前都抬不起頭。隻有把你給弄了,他才能揚名立萬。我這裡沒什麼,主要是你有危險。這胡家雖然有財有勢,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但是做事考慮的也多,你倒是不用防著胡家什麼。這馬五做事可是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到了她的車旁,她拉開車門後看著我說:“你裝一部電話吧。”
“裝電話要三千多塊錢呢。”我說。
屍影點點頭說:“據說南方有尋呼機了,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這邊也就有了。到時候你弄個尋呼機好了。”我一聽就知道屍影說的是啥,我說:“是不是bp機?”
“你消息倒是靈通。”
“我聽一個朋友說過。香港那邊應該是有了,他說上海也有這東西。”
屍影看著我一笑:“我倒是小看你了。對了,明天你要是沒有彆的事情,和我去一趟胡家。我有個美國朋友,看上胡家一套老家具了,兩把椅子,一個高幾。這朋友知道我在這裡吃得開,讓我去給談談價錢。這件事就委托給我了,辦成了能拿一萬美金。我自己去恐怕不太行,所以我想請你跟我去一趟。不用你說什麼,你就跟我去就行。”
我說:“成,那明天你來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