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蘇紅星來了縣委樓,剛走到淩遊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辦公室裡的談話聲。
就聽陳冬平哀怨道:“書記,巧婦他也難為無米之炊啊,我是真沒錢了,您要是再幫幫我,我就隻能帶著我們財政局的同誌們賣血去了。”
淩遊聽後看了一眼陳冬平,繼續寫著手裡的材料搖了搖頭苦笑一下,沒有理他。
而此時蘇紅星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誰要賣血去啊?”
陳冬平見到蘇紅星後就站了起來:“蘇縣。”
蘇紅星伸出背著的一隻手點了點陳冬平:“早我就聽說了,你老小子天天跑書記這來哭窮,就差在書記辦公室打地鋪了吧?”
陳冬平聞言老臉一紅,蘇紅星輕哼了一聲,然後走到了淩遊辦公桌前:“書記,給你帶盒茶葉。”說著,蘇紅星將一盒金駿眉拿了出來放到了淩遊的辦公桌上。
淩遊聞言拿起來看了看:“哦?怎麼好端端想起來給我送茶葉了。”
蘇紅星輕笑了兩聲:“我上午去市裡開縣長會,望湖縣的老裴發的,各個兄弟縣的書記縣長人手一盒,您這盒我給捎回來了。”蘇紅星說的老裴,正是望湖縣的縣長裴滿力。
淩遊一天這話,就又將手裡的茶葉端詳了一番:“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說罷,淩遊嗬嗬笑了起來。
蘇紅星聽後走到了沙發前,還不忘瞪了一眼陳冬平:“往邊上靠靠。”陳冬平聞言立馬站到了一邊去。
蘇紅星坐下點了支煙然後說道:“我聽那幾個縣的說,這老裴和老柴在省廳有門路,這資金好像誌在必得了一樣。”
淩遊將那茶葉放在了一邊笑道:“全省縣區和縣級市加起來五十幾個,總共省裡就那麼十幾個億的資金,狼多肉少,誰敢說勢在必得這四個字啊。”
淩遊這話一出,陳冬平站不住了,上前兩步說道:“書記,縣長,那咱好歹也爭取一下啊。”
淩遊這時看向了陳冬平:“你也在省裡有門路?那你去跑一趟吧。”
陳冬平吃了個癟:“瞧您說的,我有門路我能在您這天天守著嗎。”
“那你就趕緊給我哪來的回哪去,天天跑我這報到來,讓人家看著成什麼樣子,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淩遊不悅道。
陳冬平一攤手,看了看淩遊和蘇紅星無奈道:“我也就是到您二位這能躲躲,您去我辦公室門口看看,天天都是要錢的,我哪能拿的出來嘛。”
淩遊眯了眯眼睛:“陳冬平,你是不是當我兩眼一抹黑呢,你們財政賬麵上有多少錢我可是知道的。”
陳冬平一聽低下頭小聲嘀咕道:“那剛才您也說了,架不住狼多肉少啊。”
蘇紅星和淩遊聽後笑著對視了一眼,蘇紅星便看向陳冬平說道:“這小子屬貔貅的。”
淩遊也被氣笑了,看著陳冬平說道:“先可著要緊的,把錢給人家批下去,尤其是仙來山項目那邊,其餘的我和蘇縣長想辦法。”
陳冬平聽到這話,眼裡來了精神:“書記,這可是您說的。”
淩遊點了點頭,然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哪來的回哪去,彆在我這礙眼了。”
陳冬平笑著看了一眼蘇紅星:“蘇縣,您可聽著呢,給我做個見證。”
蘇紅星也一樣朝著他揮揮手:“走的時候大點動靜,明天彆來了。”
陳冬平聞言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打了聲招呼這才轉身要走,淩遊又叫住了他。
陳冬平一回頭,就見淩遊將剛剛蘇紅星拿來的那盒茶葉朝著陳冬平一扔:“拿回去喝吧。”
陳冬平伸手一接,笑嘻嘻的看了看手裡的茶葉:“這多不好啊書記。人家裴縣長給您的。”
“要不要?”淩遊問道。
“要要要要。”陳冬平笑著塞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然後又與淩遊二人打了聲招呼,便笑著離開了淩遊的辦公室。
待陳冬平走後,蘇紅星目光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淩遊說道:“書記,倒也不怪老陳為難,這縣裡用錢的地方確實是多,尤其今年開發旅遊項目,錢燒的緊,跟流水似的,各鄉鎮現在也偶爾跑我這來手心朝上,工業園區的企業還沒正式投產,稅收也上不來,現在財政也著實的勒緊著褲腰帶過日子呢。”
蘇紅星鋪墊了一番,其實主要是要從淩遊口中打聽一下口風,好讓自己也心裡有點底。於是就聽蘇紅星接著問道:“省裡的這筆資金,您是不是有什麼眉目了?”蘇紅星說罷,朝著淩遊笑了笑。
淩遊聞言看向了蘇紅星,然後走了出來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我知道全縣的乾部,尤其是目前急著用錢的單位,都在盯著那筆資金呢,這也是為什麼冬平同誌天天跑我這來,我也沒攔著他的原因,但他們急,是不明原因,咱們兩個不能亂了陣腳啊,省裡對這筆錢的掌控很嚴格,要求務必落到實處,是有要求標準的,咱們縣目前的項目是正符合這些標準,材料已經遞上去了,接下來會有省廳領導下來視察,多半是跑不掉的,彆看著那些縣市跟著瞎起哄就慌了神。”
淩遊從鄭廣平那裡已經打聽到了這筆錢的申請標準,是完全符合陵安縣目前項目規劃的補貼政策的,而且他更清楚,梁國正剛剛上任吉山,這筆錢說的通俗點,是鄭廣平“買人心”的錢,更是“試金石”的錢,所以誰也絕對是不敢在這筆錢上動歪心思的,如果有,那就得保證自己能扛的住梁國正新官上任還沒燒起的那三把火,此時此刻淩遊清楚,任何人都可以走門路托關係跑步前進,去蔑視梁國正的權威,但自己是絕對不可以這樣做的。
蘇紅星聽到淩遊這樣講,心裡也終於有了底,至少他明白了淩遊心裡是有數的,這樣他也就放心了。二人又聊了一下今天上午去開縣長會的內容後,就和淩遊提了告辭,離開了淩遊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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