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駛出小區之後,麥曉東便開口說道:“亞言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可是成全了不少人啊。”
淩遊聞言側頭看了麥曉東一眼,一時沒理解到麥曉東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麥曉東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點破道:“龔秉義,是林海平的人。”
淩遊聞言一怔,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想了片刻後,才不敢相信的開口道:“麥大哥,你是說,亞言被調崗,是林海平的意思?”
麥曉東搖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你怎麼理解的,與我無關。”
頓了一下,麥曉東接著說道:“龔秉義在一年前,由江寧省政府下文件任命為江寧省衛生廳廳長,薛亞言在三個月前被調離崗位,緊接著就負責了江寧醫大三院的醫療設備采購工作,年關將近的時候,薛亞言因違紀被帶走,正巧趕上你淩遊回家過年,而且今天你的事,是林海平主動提起了話茬,我才順勢透漏了出去,這一切,似乎都像是在按照一個早就規劃好的劇本一步步的在演,就連我都是其中一環,我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淩遊聽到這,緩緩降下車速,將車停在了路邊,打開了雙閃,然後轉頭說道:“衝我來的。”
“也不全是。”麥曉東看向淩遊:“苗春寬和林海平,都是雲海省出來的,當年在雲海主持縣級工作的時候,就是一個班子,江寧省的雲海派,不在少數,如今關老板即將退二線,雲海派必然是未來的主乾力量,林海平自然而然就是這雲海派的掌門人,一旦他上任一號,江寧就是雲海派一家獨大了。”
話必,麥曉東從口袋裡拿出香煙,點燃一支後降下了車窗,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高樓叢立,麥曉東吐出一口煙霧後接著說道:“紀委這段時間的動作很頻繁,幾個手裡握著各方麵實權的乾部,都在相應被調查。”
“排除異己?”淩遊凝眉問道。
麥曉東冷眼輕笑一聲:“算是吧,這也是如果林海平上位之後,能夠最快掌握江寧省局麵的一種方式。”
“可亞言隻是一個小小的副處長啊。”淩遊道。
麥曉東聞言吸了口煙,隨即看向淩遊,也不說話。
幾秒鐘後,淩遊的身子向後一倒,望著車窗前方,咬了咬嘴唇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衝我來的。”
麥曉東聽後沒有說話,一口口的吸著煙。
淩遊卻是憋著一股火:“就為了我的一個人情,可夠費儘周折的了。”
“你的人情,就是秦家的人情啊,能不能用得上,不一定,但是得有,畢竟秦老首長,可是身體康泰著呢,你那嶽父,更值壯年,秦家的樹,遮風擋雨、乘陰納涼,還是足夠的。”麥曉東說罷,將煙頭在車內的煙灰缸內按滅。
淩遊眯著眼睛側過頭去,心中無比憤懣,感覺有一種被人賣了,還要替人家數著錢說謝謝的窩囊感。
掛上檔,淩遊一腳踩下油門,便又將車開了出去。
先是把麥曉東送回了家,淩遊便回到了維曼克。
和李想打了聲招呼,淩遊就回到了房間,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淩遊看著窗外時不時燃放的煙花,也沒有開燈,就是這麼靜靜的坐著。
本以為自己已經遠離了這種權利相爭的旋渦,可兜兜轉轉,淩遊發現自己還是身處於這旋渦之中,可能是吉山的路已經被他走的太順,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下意識的丟掉了這種危機感。
回想起之前梁國正說的話,淩遊不禁覺得後背發涼,自己身邊的大樹,一棵又一棵的老去,如今自己在渾然不覺中,就能陷入他人早已步好棋局,這無法不讓他覺得膽寒。
想了許久,已經到了深夜,外麵的煙花聲也停止了,屋內一片寂靜,淩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吃一塹長一智,要像大家說的那樣,趁著秦老還能給自己撐腰,多栽花,隻有多栽花,才能萬古長青,永盛不凋。
淩遊這一夜的時間,也沒有睡好,天剛剛亮,就起了床。
同李想隨便對付了一口早飯,二人又把房間退掉了,然後驅車前往了紀委。
坐在車內,李想看著紀委大院的門口問道:“哥,亞言哥的事查清了?”
淩遊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今天他的興致很低。
李想見狀也不再多問,乖乖的閉上了嘴。
一個多小時之後,就見薛亞言的身影從紀委大門走了出來,抬頭看了一眼陽光,薛亞言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李想見狀連忙說道:“亞言哥出來了。”
說罷,李想推門就下了車,然後朝不遠處的薛亞言揮手喊道:“亞言哥,這裡。”
薛亞言聞聲看了過來,然後淡淡一笑,邁步朝這邊走來。
李想也迎了過去,淩遊此時推開車門,下了車之後,就站在了車邊。
與李想碰麵後,薛亞言笑著說道:“等半天了吧?這地方,就是規矩多,簽了好幾個字,走流程來著。”
李想興奮的笑道:“不急,不急,隻要你能出來就是等再久都成啊。”
說罷,李想回頭看了一眼淩遊,然後和薛亞言說道:“我哥這兩天可是急壞了,看臉色,昨晚又沒睡好。”
薛亞言這才站在十幾步遠的地方,和淩遊對視了片刻,然後朝淩遊走了過去。
將將走近,薛亞言便張開了懷抱,朝淩遊笑著走了過來:“我的淩大市長啊,又辛苦你七進七出了。”
走到淩遊的身前,淩遊也張開懷抱抱住了薛亞言,隨即又在他的後背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此時的淩遊覺得自責,他認為薛亞言被調查,和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所以越看薛亞言沒心沒肺的笑,他就心裡越不好受。
放開彼此之後,淩遊看著滿臉胡茬,身上都有了異味的薛亞言說道:“上車,走,洗個澡,去去晦氣,然後回家過年。”
薛亞言哈哈一笑,又回頭朝李想招了招手道:“走了李想,彆傻愣著了。”
:.